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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为人者,穷极无聊,必有神思:起心动念,思虑百转,飞驰于宇宙内外,流落于无何有之间。
若不系之舟,无驾之车,随意驱骋,信马由缰,漂泊来去,无有定处。
其中或恶或善,如雾如烟,如梦似幻,行念无端,痴心妄想,不能自已。
时而掠地翔天,时而泳水入山,心若撞鹿,意如飞鸟,念似池鱼,情比脱兔,心思难平,必效之乎猿马。
退而散魄伤神,进以虚掷光阴。
余思及以往闲暇,心念驳杂,意乱神迷,颇感诸事之难为,几欲弃之而不顾。后于抄书之时偶得一法,兀自以为,尚可一览,遂手书以记之,实乃唯心而起,断念绝欲,自设囚笼,强自谓之曰——
羁心猿。
其辞曰:有意初起,动于神下,倏而张弛,迎接无暇,穷游太极,无间冬夏,光怪陆离,心如乱麻。
一念流落兮作风沙,游之于八荒兮思无涯,
乘云归兮为四海家,何以止之兮以羁猿马?
应有其法:
定念执一,恒心守常,意在丹田,不增不减。
定念执一,于此间劳虑动行,只此一事,不妄加他思,知与行齐,持之者一。
恒心守常,若其念在兹,除新留故,以恒常之心死守,专注于此,断无二念。
意在丹田,脐下三寸处,神念时时相照拂,以绝它思,以泯它志,以沉其气。
不增不减,若万年磐石,千仞绝壁,任它雨打风来去,不增一分,不减一厘。
至此,心猿可伏矣。
常言道,经不轻念,法不二传,而今意马既系,心猿已伏,又何须囚困于虚无缥缈处,持戒清修,受其无端之蔽。
——2022年8月7日笔,文,杨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