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洋过海来娶你(第二季)·越过山谷的河风(人间之国版)5~9

(5)

第二天,我们睡到中午才醒来,趁着阳光正好去山里作民调。

川滇两省在这个时节并不热,我们可以很自在的开车穿行在山路里,任凭稀疏的阳光被林叶隔成星点投射在脸上。

每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会戴上耳机隔绝掉我们司机师傅老汪的那一堆“我爱老婆以及小妹不要勾引我”之类的歌,虽然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小妹真的勾引他的。

这个人到四十的老男人,远离家乡来到这里开车,平时生活节俭小气,好像节约出来的钱大部分都寄给了家里。

他固执的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在外漂泊的男人,时常要面临被小妹诱惑的风险,所以他要时常提醒自己在家里有个老婆和孩子,以及把所有诱惑他的小妹当做图他的钱来的。

我和阿雄曾经偷偷在私下里议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他那点工资,是绝不会有小妹来诱惑他的。

可是他固执的每次开车时还是要放这类歌,最后我不得不买了个隔音效果好的耳机,我当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是一个B站女UP主翻唱的《自由之翼》,歌曲气势磅礴,听的时候我总觉得脑海里有一场战争在打响。

那时我在构思一部小说,里面的我是一个能随意黑入他人手机的大学生黑客,爱上了一个叫做顾北樱的女孩,在毕业之前和她经历了一系列神奇浪漫美好的故事。

在我的小说里,我管那个女孩叫作“夜空中最遥远的星”,因为我觉得我在大学毕业前的经历,遇见的世间诸多黑暗,被迫无奈来到山里,都像是一片夜幕,但我依然对生活抱有希望,时常勉励自己,只有行走在最黑暗的夜里的人,才能看到夜空中最亮的星,哪怕那颗星无比遥远,微小的光芒要时隔多年才能穿越宇宙被我收到。

直到几年之后,我遇到一个叫作陈帧儿的女孩,她对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啊,孤独时便独自温酒小酌,快意时便驱车奔向远方,悲伤了就听雨到很晚,无聊了就一个人走进电影院,愤慨了就在微博骂上几句,开心了就跟朋友说句今天天气真好,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我那时才想明白,哪怕走在黑夜里,只要能承担后果,选择便在对错之上。所以我从未抱怨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只是把这一切当作经历。

去作民调时的当地老乡都非常的友好,看我们累了还从树上摘了几个柚子给我们吃。

这些生活在大山里的彝族居民大多我们这些远来山里对来修水电站的人质朴而友好。

水电站若是修好,大坝之后便是蓄水的库区,我们现在进出穿行的低线山间公路和很多山民的房子都会被淹没,需要搬迁到新的居所。

我们现在做的民调就是针对库区的移民,当地政府和工程项目方一起修建了集中的安置地,到时候这些分散在山间的山民会聚居在同一个地方,就像城市里很多城郊的农村一样。

当我问到对移民聚居方案满意程度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大多很好,山民们说自己家住的多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房子,现在有机会换新房还挺高兴。

我再次感慨了当地的民风淳朴,和城里那些拆迁钉子户全然不一样,而老汪则偷偷吐槽了一句:“也就现在还是这样,等过两年当地人也就学坏了。”

老汪在这个水电站项目之前,还做过下游另一个水电站项目,他说下游那里最初也是民风淳朴的不像话,拆迁移民最初都很顺利,后来有些去过城里的村民开始闹,结果就得了更多的钱。

然后得钱少的村民眼红,有一学一,其实政府的补贴已经很优厚了,但人人都想争取更多的利益,最后导致移民工作很困难。

而且这些山里的村民每年收入也就一两万块,忽然几十万百多万的拆迁补贴给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去干嘛,好多拿去打牌,吸毒的,半年又变成穷光蛋了。

然后没钱了继续去找政府闹,说是他们本来在山里牧羊种田,但是因为修水电站田和羊都没了,补贴花完了就没收入来源了,要政府养,其实很多人放一辈子羊都未必能赚到补贴的那么多钱。

后来当地索性就不一次性给补贴了,按月发,这又带来了不小的问题,因为多了一批每天不用做事就有钱拿还比一般劳动者工资高的“老爷们”呀,给当地治安造成了很大压力。

阿雄说其实这些山民生活在山里挺好的,每天蓝天白云,放牛牧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我们这些城里来修水电站的人破坏了他们的原本和谐美好的生活,而修水电站的目的则是给遥远的华东发达地区供电,给那些城里人看电视吹空调,所以补偿当地人再多的钱也不为过。

阿雄觉得其实最好的就是不要修水电站,让这里的人依旧延续他们现今的生活方式。

我却觉得不能这么想,修建水电站的确实破坏了当地人原有的生活,但金钱补贴却给了他们一次再选择的权利。

原本很多当地人的经济条件是只能一辈子过着原本的农业生活的,但是拿到这笔钱后,如果还想过原来的生活是有置地可以选择的,如果不想也可以多拿钱。

我坚定的认为做选择的权利是人类最大的尊严,所以如果能给人一次再选择人生的权利,那么怎么样都是好的。

“我们其实都是有的选的。”回到营地,我和阿雄在食堂吃着蛋炒饭的时候我忽然说道:“就像你说的,其实也不一定要有钱,比如读书的话,你现在的钱买本书看是没问题的,梦想如果很大,也可以从最小的一步步慢慢走起。”

“我觉得爱情也是如此,未必要有钱了才能去喜欢一个人,可以今天把距离拉近一点点,明天再接着努力一点点。网络这么发达,不一定要见面才能恋爱,我之前玩一个叫做《剑网三》的游戏,里面很多情侣也是从虚拟走到现实的。喜欢一个人终究是自己的事情,如果这份喜欢能让你变成更好的人那就是好的爱情。有时候结果不一定那么重要的。”

我当时对着阿雄非常自以为是的说了这番话,许久以后,当我更加了解到阿雄的故事后,我才知道我这番话说的不该,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结果当然很重要。”阿雄抬起头看着我:“你也说过,你大学的时候是给一个女孩子表白不成受了处分才来了这个山里工作,如果还有更好的工作,来这还是你的选择么?”

“最初的时候我是没得选,但不代表一直会这样,我来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为下一次选择做准备了。”我平静的说道:“很快我就要走了。”

阿雄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还有多久?”

“最迟不超过一个月。”我说到。

“怎么这么突然?”阿雄停下吃饭,点了一根烟,问我。

我知道,他对我其实有些不舍,我们在这山里其实都没什么朋友,也就我和他偶尔还能一起看个片。

“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我大学表白被拒的故事么?我当时很奇怪,那个女孩明明是喜欢我的,在前一天和我牵了手接了吻,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勇气去摆蜡烛告白,怎么第二天就变了,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那个女孩生病了,智力不断退化,时常还会失忆,而正好我表白的那天,她忘掉了前晚上的事情。我这几天才从别人那听到了她的消息,听说她住在一个疗养院里,智力只有小孩一样了,记忆里更是没几天就会失忆一次。”

“这种小说里的事情你都能遇到,有你的呀,小子!怎么,想去找那姑娘?你凭啥找她呀,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啥关系?你去看人家有啥理由呀?”阿雄吐了个烟圈说。

我点了点头:“也没啥理由,雄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以后的理想是读很多书,去世界上的很多地方,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就一直想去看看她,我觉得终究是读书人,总要求个心安理得。”

阿雄抬头想了很久,最后把烟头用脚踩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赶紧把手头的工作收个尾,早点给我滚蛋。”

“雄哥你也要加油,早点去日本呀!”我嬉笑着说。

阿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朝宿舍走去。

(6)

我离开的那天是老汪开车送的我。

从山里出来路不好走,那天的前半截路又赶上了大雨,老汪还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去年六月的时候,也是这样,下了好大的雨,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山崩了,发生了泥石流,当时那个老营地里住了60几个民工,一下子全没了。我还听说,这些沿山的公路也经常滑坡。”只把我一路吓个半死,等快开到昆明的时候天气才变得好些。

天气差走山路的时候,老汪专心开车没敢放歌,等天气好起来了又开始放他的给老婆表忠心歌单了。我估摸着这次分别日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就问了老汪我长久以来一直想问的问题:“汪师傅,你老放这些歌,真的有小妹勾引你么?”

老汪叹了口气说:“以前年纪轻的时候还有,现在这个年纪,又没钱,哪有呀~”

“那你还老放?”

“我一个男人吧,在外工作,家里有个老母亲和小儿子,都是我老婆带着的,我这个歌碟是专门找人刻的,就是提醒自己别忘了老婆的好,自己在这要努力挣钱,给他们过点好日子。”

我赞许道:“懂感恩,真爷们!”

听我这么一夸,老汪越说越带劲,说完,老汪还专门停车把他老婆的照片翻出来给我看,一个劲的嘚瑟:“我老婆漂亮吧,小我十岁。”

等到了昆明机场,老汪跟我话别,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等以后不忙了,记得回来看看兄弟们。”我们都知道,这是句客气话,那破地那么远,又不是风景名胜,如果不是为了工作,谁去呀。

但我还是点头答应,就像我走的前夜,阿雄问我:“戴杨,你以后会来日本么?”

“我当然会啦,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去日本,我听说东京在申办2020年的奥运会呢,万一要是成功了,我估摸那时候我也结婚了,就带着老婆一起过去看奥运会。”

“好呀,我到时候在日本接待你!”阿雄自信满满地说道。

“行呗,是男人就别怂,一定要比我早去日本,早到东京,早点跟你的莉雅说你喜欢她!。”

我们这样的人,哪怕明知未来遥远,现实艰难,也不吝啬把最好的祝福送给彼此,同时夸下海口许诺,然后背起行囊,独自走进路远马亡的冬天。

(7)

时间倏忽而过,走过天寒地冻路远马亡的冬天,就到了一个温暖明媚的春日。

一辆飞机飞过天空之城,永远的消失在了印度洋的天空,那是朋友的失去。

我在大学城的楼顶,目送那个生病的女孩飞往国外治病,那是恋人的道别。

公交车玻璃上呵气成心,冬日里的机场,那是和知己的相逢与别离。

花再两轮,就又到了一个漫长而又悠远的夏天。

(8)

2016年的6月,我去湖南的芷江县参加阿雄的葬礼,那是一个位于湘西的小县城,以当初是抗战受降地而出名,小县城里现在还建有恢弘巨大的抗战纪念坊和纪念馆。

在这个偏远西南小县城出生的阿雄,早早的就跟随父母去了长沙,又在那里遇到了莉亚,从此一心想要漂洋过海去日本,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命运的玩笑。

我在芷江见到了阿雄的女朋友,其实从法定的意义上说,她已经是阿雄的妻子了。

领了证,只不过他们还未办一场婚礼,在当地人的眼里看来,婚礼比那一纸结婚证要正式的多,所以包括阿雄的家人在介绍的时候,还是说她是阿雄的女朋友。

她叫阿娟,长的并不好看,皮肤有点黑。

阿雄死于一场工地事故,他和朱主管争论不休的那个坡体最终还是出了事。

阿雄在出事前听到会有超级大暴雨的天气预报的时候早有预感,他特别不放心那个坡体,跟技术部的同事说了一声之后,就开车去周边远远的看了下。

结果他发现有当地山民的孩子在那牧羊,阿雄觉得那个地方非常的危险,就赶了过去疏散那些孩子,但孩子不肯做走,硬是要羊也都走了才肯离开。

这就耽误了时间,当那个坡体塌下来的时候,除了一个怎么劝也不肯走的孩子和阿雄,其他的孩子都逃过了一劫。

那些孩子回来后说了这件事情,朱主管被警察抓走了,工地上的人和山里的山民,都说阿雄是英雄,除了死了孩子的那户人家。

他们说是阿雄的缘故才导致自家孩子没走的,把阿雄作为凶手和开发水电站的公司一起告上了法院索要赔偿。

我在葬礼上还看到了我们的司机师傅老汪,他好像一夜暴富发了财,脖子上挂了个大金链子,开着一辆路虎来的,车上还坐着一个漂亮小妹。

我过去给他打招呼的时候,他还让小妹跟我鞠躬打招呼说:“叫杨哥”,然后那个漂亮小妹就真的给我鞠躬问好。

老汪还不忘跟我嘚瑟说这是他秘书兼生活助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生活助理就是什么生活都要助理!我笑骂他是个老流氓。

葬礼办的热热闹闹,阿雄的事迹传回了家乡后,一下子成了父老乡亲口中的英雄和活雷锋,当地政府补贴了丧葬费,还有一大笔慰问金,加上水电站建设公司的抚恤金和保险,成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我在阿雄的葬礼陪他们家族的一大批亲戚一起守夜,夏夜闷热难耐,老汪和他的小助理早就靠在椅子上睡得死死的了,我从他口袋里偷了包烟出去抽,便隐约听到阿雄的爸爸在和阿雄的女朋友在远处争吵,涉及的好像是抚恤金的事情。

我一边躲在墙角抽烟,也没刻意去听,但也隐隐约约听了个明白。

阿雄死的突然,也没留下遗书,那些因阿雄死了留下来的保险金和抚恤金,很大一部分归了已经是法律上的阿雄妻子的阿娟,只有30%的保险金归了阿雄的父亲。

但是阿雄的爸爸想要拿走更多的钱,在他们看来,未过门的媳妇,是没有资格拿走家里的财产的,但阿娟不肯答应。

我很少抽烟,最后实在忍不住咳了两声,可能被他们听到了,他们很快就不吵了。

我慢慢的看着巷子里先走出来一个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的老头,他看到了我阴沉着脸慢慢走远,然后我看到了阿娟,她眼角带着泪走了出来,看到了我,强打起笑容跟我打了一个招呼。

“你都听到了?”阿娟试探性的问我,我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阿雄还躺在那,本不应该如此的。”阿娟非常礼貌的跟我道歉,这让我很惊讶。

“嗯,没事,我能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在镇上的中学当老师,怎么?阿雄从没跟您说起过么?我倒是此前常听他说起你。”

我感到无比意外,在我的印象里,阿雄说的故事从来都只有莉雅,我从没听他说过他在老家还有一个当老师的“妻子”。

阿娟苦涩的笑了笑,说:“您没听过我也不意外,可能在他心里,我就是上不得台面吧。”

(9)

我在阿娟的口中又听到了另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渣男阿雄的故事。

大一那一年,阿雄的爸爸因工收伤断了条腿,没法再在城里工作,所以一家人就回到了老家芷江,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认识了阿娟,一个在怀化市念师范专业的女孩。

两个人相当的家境,但一个是名牌大学生,一个是当地小学校的普通女孩,正直青春的两个人很快就谈起了恋爱,还发生了关系,最后还出了意外,导致阿娟去做了次人流手术。

阿娟说,就是那个时候,阿雄发誓说以后一定娶她。

但是命运飘忽,阿雄的爸爸丧失了劳动力,作为家里唯一支柱的母亲忽然间被查出得了癌症,在阿雄大四那年去世了。

家里的经济条件直转急下,为了能拿到不菲的收入,大学毕业之后,阿雄决定去山里的工地工作。

也就是那之后的有一天,他带阿娟去领了结婚证,说让阿娟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先帮他照顾下家里的父亲,他的工资,会每个月寄一部分回来,另一部分会攒下来,等足够的时候就回来和阿娟结婚。

阿娟信了。

结果阿雄并没有兑现诺言,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如约,可后来又一次,他跟阿娟说他认识了一个什么老板,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所以每个月还要再投一笔钱定投到一个什么项目里面,阿娟也信了。

此后,他每次寄回来的钱很少,阿雄爸爸的开支好多都是都是阿娟垫付的。为了怕阿雄爸爸担心,阿娟从未说过,都说还是阿雄寄钱回来的。

“可笑的是,他爸吵着要阿雄的抚恤金和保险的时候,一直强调是他儿子花钱请我来照顾他的,还说我和一个保姆没什么区别。”阿娟凄凉的笑了笑,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无奈。

虽然阿娟相信了阿雄的谎言,但是她渐渐的察觉了不对,比如阿雄每次放假都很少回家,总爱去网吧看直播,经常是深夜了才回到家里。

比如每次回来都很敷衍,对她也是越来越冷漠,那种冷漠不是刻意的冷暴力,但敏感的阿娟还是能察觉出其间的虚假,就像一个演戏的演员的那般。

有一段时间,阿娟终于忍不住了,曾经试探着问阿雄是不是觉得彼此的感情出了问题,如果实在谈不下去可以分手,结果第二天,阿雄跟阿娟说:“等明年我回来,我们就办婚礼。”

婚姻的许诺让阿娟在那一段时间内又重新燃起了对爱情的期许,直到阿雄去世前,她都义无反顾的照顾着阿雄的父亲,当做自己未来的公公来对待。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后来他就死了。”阿娟自嘲的笑了笑:“我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他的日记本,里面也记载了他的账目开销,里面的内容全是对一个叫做莉雅的女主播的喜欢,而且这几年来他跟我说的所谓的去投资一个大项目花的钱,全都是打赏这个女主播去了。”

“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这个叫做莉雅的女主播,一直以来,和我恋爱也好,和我结婚也好,都是为了骗我照顾他在家乡的爸爸,他自己就可以在外面安心的挣钱,然后去捧喜欢的主播,我想不明白,真真实实的活人,还比不过那个屏幕背后的女人么?不过他现在死了,据说死的像个英雄一样。我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阿娟的声音听来有些不甘,又有些幽怨的意味。

我想,可能阿雄从未跟阿娟讲起过他和莉雅的故事,不然她可能就会稍微明白阿雄的那种心情。想到这里,我忽然好奇的问道:“你平时有喜欢看的动漫么?或者平时上网都看点什么?”

阿娟也没想过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直接回答道:“动漫,初中以后就没看过了吧,小时候可能看过一些《蓝猫淘气三千问》之类的。我上网少,平时就看一些《宫锁心玉》之类的电视剧和《小时代》之类的电影呀。”

我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一些。

我又问阿娟以后怎么打算,她说她现在这样,芷江这个地方算是待不下去了,小地方人言可畏,自己某种意义上讲算是寡妇,在乡下不受待见,再谈恋爱也会因为事实上结过婚被小镇上的男人看低一眼。

再者,阿雄的那份保险钱她并不打算给阿雄的父亲,其实那30%加上政府把他父亲列入了低保户,就够他父亲养活自己了。

她此前最好的青春被阿雄耽误了,她打算拿着这笔钱去长沙,再那没什么人认识她,她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交谈的最后,她问我:“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我想了想说:“我听过一个说法,只要愿意承担其后果,选择便再对错之上。”

“选择便在对错之上。”夜风中,那个叫阿娟的女孩呢喃了几句,望着星空下的田野,没有再说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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