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国庆过后,林妮妮总算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上课,值班,社团,宿舍。
只不过,这值班的地方,从小小的外院办公室搬到了行政楼的学生会总办。没错,在季言之的威逼利诱下,林妮妮怂了。隔天就跟苏侨打了个报告,收拾好行囊一个转身跳进了火坑。
说是火坑,是有些夸张了。季言之可是个大忙人,除了是学生会会长,听说还是校辩论队的队长,是要带领校队出去打比赛的,所以平时来总办的时间屈指可数。
倒是林妮妮,得了季言之下达的代办令,稳坐“学生会跑腿班子”的第一把交椅,又逢十一月中旬的校迎新晚会迫在眉睫,忙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劈开当成两个使。
这么一忙,时间便显得格外不值钱,眨眼间也就十一月了。B市的天气诡谲的厉害,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一个晚上过去就寒风瑟瑟起来,连一贯身强体健、能者多劳的林妮妮都冻得感冒了。感冒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吃个药睡一觉就行,可林妮妮的体质有些特殊,吃药对她没什么用,而且到了她这,一不小心简单的流行性感冒就会加重成病毒性的,所以从小到大林妮妮一感冒直接就得上医院挂水,越快越好,这次她也不敢耽搁,一大早发短信跟季言之请了假,打车去了医院。今天是周五,外院就下午一堂课,夏岩本来就不太想去上,这下好了,直接跟林妮妮一起请了假,陪她去医院挂水去了。
B市的中心医院省内有名,专家号几乎天天爆满。林妮妮虽说只是去挂个水,可也排了好久的号才等到了位置,好不容易等护士来扎了针,吊了瓶,没跟夏岩说几句话就倒在躺椅上昏睡了过去。
期间夏岩按了两次呼叫铃,护士小姐匆匆来换了吊瓶,调整了滴速,又匆匆赶往别处。挂水的房间里放置着三排座椅,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座位就没见空过。林妮妮这一觉睡的不安稳,却又难醒。中途好像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可整个人像被困在梦魇之中无法动弹,只能听它叮咚叮咚响,不一会儿那声音又消停下去,想是来电的人挂了电话。
就这么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着,忽然也不知怎的,猛的一个激灵林妮妮总算从半昏迷式的酣睡中惊醒过来,头上的点滴大约还剩一半,林妮妮把落到大腿的毛毯往上扯了扯,四下一看,夏岩那货竟不知去了哪里。
林妮妮委屈地叹了口气,不由感叹基友无情。正想打个电话过去讨伐她一通,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手机。“不会这么惨吧?生病被抛弃在医院也就算了,手机还被偷了?”林妮妮看着自己扎着针有些红肿的左手,一瞬间觉得生无可恋。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轻轻地被人推开,又闔上,外头走廊的穿堂风随着这门的开合一溜烟飘了进来,空气里似乎还裹挟着一股热饭菜的香气。
林妮妮就背对着门坐在第一排,一闻到这香气肚子也应景的咕噜一声。这也不能怪她,早上起床没什么胃口,就在食堂喝了碗白粥就奔来医院了,这眼看着就到大中午了能不饿吗?林妮妮被那香气馋的不行,想着哪怕看一眼也好,于是艰难的转过身去,目光越过高高的椅背看向门口。
门口的人穿着烟灰色的针织衫,手上提着打包的饭菜,也正向屋里张望,似乎在找人。
林妮妮刚看清那张脸,那人也看见了她,没再犹豫提着饭菜就向她走过来。那一刻,林妮妮的脑子像是被堵住的水管子,一时间全部空白,毫无思绪。等那人终于走到面前在她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季…季言之,你你你怎么来了?”林妮妮问话的时候,嗓子已经有些粗哑。季言之把东西放到中间的小方桌上,撸了撸袖子,不紧不慢地开着饭盒。听到林妮妮问他,抬脸看了她一眼“我打电话给你,你室友接的。”
“我早上发短信跟你请假了呀?没收到吗?”林妮妮目光看向季言之解着塑料袋的手,咽了咽口水。
“是吗?没收到。”季言之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把饭和菜一一摆好,又把筷子和勺子拿出来递到林妮妮右手边,“你室友说你生病了一个人在医院,手机也没带。不过…她报病房号的时候,倒是一点儿都没哆嗦。”
……
夏岩!你可以再白痴一点吗???!!!
林妮妮受宠若惊地接过季言之递来的筷子,听他这么一说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只好把头深深地低下去,一只手艰难地挑着饭菜。想象着季言之现在脸上写着“本大佬已经看透一切”的表情,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饭里。
季言之安静地坐在一旁,用湿巾纸擦拭着刚刚不小心沾到菜汁的手,看着面前的人埋在桌上使劲捞饭吃的样子,突然想起方才她室友在电话里声泪俱下为她卖惨的戏码,简直天生一对。
这么一想,也就觉得这一趟没白走。平时张牙舞爪的林氏妮妮,生了病,也有怂的像小狗一样的时候。
很可爱,不是吗?
可笑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季言之无语地摇了摇头,可他嘴角的笑一时还没来得及沉下去,那笑看着,总让人觉得像个什么动物。
哦,是了,像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