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不晓得树的学名。只是在大人的教导下,指认村里的一棵一棵树。这些树都是大树。但是我们孩子只把那么几棵树放在眼里。除了最高的枫树,其余的都是结出让我们解馋果实的树。福禄树就是其中一棵。
福禄树,其实是梧桐树,我们的土话音译就是福禄树。因为结着一种独特的果实,让我们到了秋千就围着她转。
整个春夏,我们很少关注福禄树,任她自由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几场秋风刮过后,梧桐树上飘下一大片微黄的叶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串果实。福禄树的果实说不出的独一无二。一大串的“小汤勺”挂在一起,每一个“汤勺”里左右两边缀着黄豆大小的果实。以我现在的生物学知识,还是分不清“小汤勺”是她的什么部分。也不想去查,怕破坏了这个美感。只晓得小时候编的歌谣唱“仔仔瓢羹挂仔仔,仔仔炒嘎仔仔恰”。第一个“仔仔”是“小小的”意思,第二个和第三个“仔仔”是指福禄籽籽,第四个“仔仔”是指我们小孩子。“瓢羹”是“汤勺”,就是指福禄籽外面的果壳像汤勺。
一叶知秋,我们便知道,秋天来了,该打福禄籽了。这个一般都是乘大人不在家情况下进行的。先用长竹竿敲打矮处的,可是此时才发现福禄树真的太高大了,离地面最近的枝杈也有五六米。几下,最低枝杈上的籽全部都被敲下来了。接着打高处一点的。不要想到爬上去,因为树干粗得要两个人合抱,树干又比较直溜,开杈开得高,爬上去太难了。可再高处的,竹竿也够不着了。于是想到用石头打。这是最兴奋最野蛮的一种打果实的方法。可是小时候的我们,尤其是男孩子们,特别喜欢这个方法。把人全部喊到一边来,个子小的去捡石头,一般都是拳头大小的青砖块或者土块。大个子来做“投手”,最厉害的是我哥哥。他右手抓起一块砖头,脚前后叉开,身子往后一仰,右臂往后曲伸,眼睛盯住某一树叉上的果实,然后猛的一挥臂,砖头就“嗖”地一声子弹般的射向目标,只听“咔”细微的一声,那一大串“汤勺”折了,像只被打中的鸟伴随着我们的欢呼,飘飘坠下来。整个动作不过十来秒。只是这样精彩的瞬间并不多的。经常是,飘下几片宽大的落叶。最让人郁闷的是明明看着打落了,结果却落在下面的一根枝杈上,还得进行第二次击打。石头打完了,我们小的才屁颠屁颠地跑去捡“战利品”和砖头,再来进行第二轮“攻击”。有时也有走眼的时候,太偏了,就会扔到树附近的长春家的瓦片上。幸好砖头还不足以砸穿黑瓦,不然就惨了。不过,每年长春爸上屋捡瓦时总会一边捡一边往下扔砖头再一边骂的。
几番下来,收获是非常可观的,至少可以收集半盆子福禄籽。生吃的味道,有点粉甜。炒熟了就更香一点。其实现在那个味道,我全然只是一个感觉了。记忆尤深的是打福禄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