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
梁驰
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对触动情感的人或者触动情感的物,总不能恻隐。
人自然是指活着的或死去了的人,现在和我生活在一起能够伤我心的人不多,但如果退回到那些青涩年代,确实有伤心的人在,那是因为牵手不成而在心头上刻、划了伤疤;现在的伤虽然永在,却被无色的绵绵不断的光阴之笔描淡了,且越来越淡远……因此,伤我心的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而是那些已故了的人们。物也可以引起伤感,却不是人去物非的伤感,而是那种触景而发的伤感,有时是远在天边的一朵云,有时是苍苍的远山,有时是眼前的一朵花……总之并非故人留下的物。
最近,因为延续怀念海子而在简书平台发表了之前写的《因为海子》散文,得到了同学“诗人易走火入魔,不走火入魔又何为诗人”的美评。对此评论,我顿时瞪大了双眼在内心发问:我是诗人吗?!
显然近来的伤感都是缘于逝者的,早在年初的一月中旬,因为第一次读到有关海子的文章而伤感。伤感的缘由是因为我似乎找到了写诗的相近风格的知音,感觉最相同的特点就是诗的生活哲理和其中隐约藏着的那点淡然的忧伤。以为在微信朋友圈,写两篇怀念海子的散文,便可以释然忧伤的,却不曾想反而因为《感动》和《因为海子》的散文,特别是其中《给天才诗人》和《致海子》的两首诗增重了伤感,总是放不下;直到海子的祭日,我前后三天依然以写过的诗文来怀念海子,伤感一直持续到现在。当然,加重伤感的原因也不止海子的忌日,还因为昨天陪着家人去墓地,作了一次“与阴冷对话”活动而加重的,那里存留的都是逝者的“灵魂”,而凄怆的却是景色:悄然的墓碑、寂静的苍松……
说来也实在的巧,岳母为了躲避清明节人们扫墓祭拜逝者的高峰,打算一家人约上亲戚提前去扫墓,恰恰又选择在海子的忌日里。每年扫墓都是由我负责开车过去的,正好一车乘坐五个人,地点在太子峪公墓。那里葬着岳母的父母,也就是妻子的姥爷姥姥;妻子对姥爷和姥姥的感情深厚,据说她小时候是姥姥最疼爱的,那年月还不富裕,姥姥但凡有点好吃的都留给外孙女吃了,所以至今妻子都在深深地怀念着两位老人……
早晨的公墓虽然天空晴朗,阳光灿烂,但却有些阴冷的感觉。一排排的墓碑静静地矗立着,分明表达着此处安放着孤冷的“灵魂”……岳母为自己的双亲墓碑,用清水冲刷且擦干后,摆上了一些香纸,放上一束鲜花,又置了两口杯的白酒,之后领着一家人一字排开面对墓碑连鞠三个躬。然后岳母对着墓碑说:家人来看望您们了,大家都挺好的,请安息……我虽然不相信所谓“灵魂”存在,但在那里、那个场合和那个时刻,也会想起自己已故的父母和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逝去了的人,虽然海子是我不认识的逝者,但现在已把他的孤冷的诗魂安放在心里了,所以也在心里默默地与阴冷对话:给在天堂的母亲默诵曾经用心写过的《泪流的日子》的诗,给在天堂里的海子默诵《致海子》的诗……
伤感并未因此而终结。之前说过的,三月的灵魂还会不安定,现在看来,或许还会延续到清明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