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一下子所有人都是一副忙碌碌的模样,连平常整日玩乐的家伙也终于想起自己的学生职责似的。姚菲为了身材从不吃早饭,陆梦云有事,买了早点拿在手上先走一步。就剩简静一个人坐在食堂餐桌旁,魂不守舍地有一下没有下咬着面包。
对面坐下来一个人,简静抬头看,是赵波。赵波和她同班,正追求她。
赵波将餐盘放下,满面微笑地对她说:“盯着我干嘛?是不是突然发现了本帅哥的魅力,于是在这个明朗的早晨芳心暗动了?”
他从来自诩幽默。
外面天色阴沉,连续一个星期了。
简静目光有些发直,这才如梦初醒般轻轻啊一声,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她的面包。
赵波看出她的不正常,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脸色好差啊。”
简静很烦他,烦他假惺惺的故作关心。她端起盘子,说:“没事,我先走了。”便往垃圾桶走去,将剩余的早点倒掉,放好盘子,朝教室走去。
一整天的,简静精神恍惚,别人叫她,她都听不见。一天里被教授叫到四次回答问题,她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全教室同学将目光投向她,低声窃笑,她才如梦方醒般啊一声,哗啦站起来。教室里哄堂大笑,教授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晚上没睡好而已,没事的。
中午也没胃口,直接不吃了,回寝室躺了四十分钟,然后浑浑噩噩地熬过下午的课。所幸下午只有一堂课,下课后简静便回了寝室,蒙头便睡。混混沌沌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有人开门进来,隐约听得说了一句:“还在睡啊。”
陆梦云抱着一摞书回寝室来。
简静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答了一句,然后可能问了一句:“几点了?”
因为她听到陆梦云说:“七点。”
然后她就继续睡过去了。
又过一会儿,只听陆梦云说:“菲菲干嘛去了?都快十二点了啊,还不回来!”
简静心想,不会是约会去了吧,真大胆啊,在外面过夜。这么一想,各种杂绪纷至沓来,脑仁隐隐作痛。她想完蛋了,睡太久,睡不着了,才十二点,可怎么办。起床吧,她想,可是身体懒得动,就这么迷迷瞪瞪躺了一会儿,她又想,起床吧。
她睁开眼来,四周寂静,刚开始是漆黑一片,慢慢的便有了些光亮。她搞不清楚是窗外月光还是路灯。
但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急促。她感到自己好紧张,但紧张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这时候忽然门开了,简静感到自己浑身一下僵直了。她赶紧闭眼装睡。但她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装睡?来人是谁,她直觉地知道是谁,但就是无法将答案跃然纸上。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她床前来,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地低头注视着她。她死死握住拳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熟睡的样子。房间里静极了,她能听到那人极力压制的粗重喘息声。过了许久也没有动静,她忍不住偷偷张开一丝缝隙,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面容隐藏在黑暗中无法看清,但她却本能似的知道他是谁。
阿爸,她心里默念。又来了。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也不知站了多久,来人才开始动了。他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了,简静感到身下的床往下一沉。随即,床的模样便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仿佛眼前看见般清晰,洁白的床柱,雕刻着蔷薇花,是她最喜欢的西洋式的公主床。
一只滚烫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简静控制不住一颤。那只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一点点往下,抚摸到了她可堪一握的秀气脖子。又要继续往下,却生生停住。那人的呼吸更加急促,嘴里喃喃着:“婉蓉,我的婉蓉……”
那是阿妈的名字,阿爸真的好爱阿妈。自己十六了,是不是很像曾经的阿妈呢?
这时,一股灼热的呼吸喷涂在她脸上,一个烫人的吻印上了她光洁的额头。阿爸呼吸越来越粗重,有力地喷在她的皮肤上,像烙铁一样,喷到的地方便一直发烫。然后,那个吻越来越难耐,带着颤栗的呻吟,一下下吻在她的脸上,额头,鼻子,脸颊,眉毛,眼睛……吻遍每一个角落,然后一路吻下去,最后在她的脖颈深处久久停留。
简静害怕得一动不敢动,睁大了眼睛望着房顶,感觉阿爸好像要啃断她的脖子似的,又湿又烫的吻在她脖子上、锁骨间一个又一个的印下去。
阿爸嘴里唤着阿妈的名字,吻着她的肌肤,一只手来回抚摸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下面。过了许久,她感到阿爸突然僵了一下,喉咙里压抑不住地低吼一声,之后一切都安静了。她感到有水珠滴到她的皮肤上。阿爸哭了。每次都这样。
随后她看到阿爸轻轻地站起来,佝偻了背脊,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房门口。
简静猛的睁开眼来,像溺水的人离了水面,贪婪地呼吸,一颗心脏如擂鼓狂跳,涣散的瞳孔半响才重新凝聚,盯着眼前的黑暗,一时间还分辨不出现实还是虚幻。她惊魂未定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发现自己笔直地躺在学校寝室里自己的床上。
她想,又做恶梦了。
冷汗浸透了睡衣,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她掀去被子,正想侧身朝外躺,猛的一张脸贴到她眼前来,简静惊叫一声,心脏都骤停了那么一瞬。
她哆嗦半响说不出话来,直愣了眼珠,这才看清,是姚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