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开始不满了,无休无止地下坠。昨天晚上我在哭泣,一边流泪一边忍住,我的身体因为我企图忍住哭泣的努力而发抖。妹妹躺在我的身边,黑暗中她没有发现我在哭,她一定觉得我的发抖是一种恶作剧。不会让她发现的,即使发现了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我并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哭,在当时也许是清楚的,但站在今天早上我想起昨晚,我只能妄作猜测。
因为我无所冯依。我没有真正热爱之事。从小到大陪伴我的是文学,但我并不真正热爱它,我只是选择了它而已。所以到了如今我一事无成,大概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吧。我读书,不过只是因为读书填充了我的时间,让我感到生命似乎没有被浪费呢,如此而已。而当我离了它,我便索然空虚地翻看一些重复的碎片。或者说,没有书我无以度日。当我还是基督徒的时候,我不过是自以为虔诚,虔诚是显在人前的装假。而有一天我把这种装假当真了,我便以为我在宗教中沉浮挣扎。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喜欢独处罢了。我游戏从来玩的不好,我很少真正感受到游戏的快乐。对他也是,我自以为想念,尤其哭泣的时候。但他大概只会觉得我可笑吧,即使他在身边,我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随着阴晴变换,只是徒增寂寞罢了。早上上课,我自以为混乱语,我不清楚他们的反应,他们是不是喜爱我,比喜爱别的老师更多,老实说我在意。我上完课开始了我的假期,但一点也不轻松,只是蜷在椅子上停滞。
我所猜测的未必是实情,说出来的那些话都是很可笑的。那么接下去依然去读书吧。
和父亲说完话后,我再一次感到恶心,每一次的恶心都是生理性的想吐。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想入侵我的边界,这种入侵让我只想极度封闭,我的城堡已经固若金汤了。每天听到父亲钥匙插入门的声音,我第一反应是锁上门。然后他走就到我房间门口按下门把手,静站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就大声地叹一口气走了。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时不时来敲门,按我的门把手,每天强迫症似的打开我房间的门窗名其曰开窗通风,我睡觉时闯进来,遭到我反对后故意重重地关门以表示不满。还有贴着房间门偷听我的母亲,偷偷摸摸地开门溜到我房间墙角玩游戏的弟弟。弟弟在学校里被人质疑智商,有小朋友说他只有六岁,还有人说他没出生。这个畸形又可怜的小兽是父亲和母亲的产物。以及妹妹,她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唯一的错在于她不喜欢自己的房间每天待在我的房间,最后她失去了自己的房间——被我妈妈占领了,于是隔墙有耳,我每天处于母亲的监视下。但是不喜欢自己的房间这个理由本身就是一个错,放任自己的房间变成一个垃圾场,进而扰乱我房间的秩序。但我不可能赶她走,不然显得我很不仁义。我讨厌她的理所当然的样子,但我说教的样子和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控制欲极强,厌恶别人对我权威的反对。
害如果有孩子看到我的日记,他一定会觉得好笑吧。难道没有更大一点的世界了吗?情绪一定要通过诉说宣泄吗?同样的事反反复复地诉说,连这种自我反省也因为反反复复而变得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