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蹲在小区门口的绿化带后面，盯着那辆白色大众已经整整二十分钟。车窗半开着，车主是个年轻女子，刚才急匆匆地抱着购物袋上了楼，连车钥匙都没拔。
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二十块钱，咽了口唾沫。这单生意来得正是时候，他已经三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夜色渐深，路灯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李强猫着腰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内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后视镜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平安符。
就在他准备发动车子时，后座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啼哭。李强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去——一个裹着蓝色襁褓的婴儿正躺在儿童座椅里，小脸涨得通红。
“见鬼！”他低声咒骂，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李强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这辈子偷过不少车，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抱起婴儿，小家伙轻得像片羽毛，身上还带着奶香味。李强笨拙地拍着襁褓，却让哭声更大了。他咬了咬牙，抱着婴儿快步走向单元楼。
电梯里，婴儿的哭声震得他耳膜发痛。李强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被父亲抱在怀里。可惜那个男人后来染上了赌瘾，把家底输得一干二净。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七楼。李强循着门牌号找到702室，用力拍打着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门开了，李强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他把婴儿塞进女人怀里，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是不是疯了？把孩子一个人丢在车里？这么热的天，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女人抱着孩子，脸色煞白：“我……我就是上去拿个东西……”
“拿东西？”李强冷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个偷车的！要不是我还有点良心，你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了！”
女人这才注意到李强手上的车钥匙，惊恐地后退一步。李强把钥匙摔在地上，转身就走。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女人在给丈夫打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走出单元楼，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李强站在那辆白色大众旁边，掏出备用钥匙——刚才摔钥匙的时候，他偷偷藏了一把。
发动机轰鸣声响起，李强握紧方向盘。后视镜里，那个粉色的平安符轻轻摇晃。他伸手扯下来，扔出窗外。
“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他喃喃自语，踩下油门。夜色中，白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