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看到萤火虫了。
有日梦到乡间小路,在梦里捕捉到星点光芒,眼睛里盛开了花一朵,竟然有些动容。
萤火虫是寂寥而温暖的精灵,出现在大山深处,在田野里,在乡村间,在所有漆黑一片只有星光的空旷天地。
从前到了六七月的夏天,村里的孩子们就距离到了村口,兴奋地准备探险活动。夜晚的流水熙熙攘攘,热气消退,风从山谷里吹来,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跟着姐姐,一群小伙伴,站在脚下的一方土地上,对即将展开的行程充满期待。
队伍里的孩子王说,去捉萤火虫吧。大家欢呼着一致认同,各自从家里拿出了无用的瓶瓶罐罐,姐姐取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揣在手上。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山间小路走去,有人打了手电,照照前面的路,周边风景,也照着天上的月光星辰。大家猜,手电的光可以抵达星星的那边,甚至更远,也许远处有未知的美好事物。
有人发现了田野里微光的光亮,小声地欢呼了一下。我们探着头,再看左边,右边,寥寥的荒野边,大树上,草丛间,忽儿有越来越多的微小的微光。这些微光是淡淡的,轻柔的,一晃一晃地从我们身边飘来飘去。
队伍里的孩子们都关了手电,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吓跑了这些可爱的精灵。夏日有蝉声,蛙声,零星的虫鸣,一阵阵一阵阵地在耳边缭绕。萤火虫却是轻轻的,仿佛安静地没有一点儿声响,在黑色的夜里聚集在一起,散发它们微弱的光芒。
我喜欢这样子静静看着。小时候的心一装就满,在那样简单宁静的时刻,我们一众人静悄悄地站着,望着,不吵不闹,时间就轻轻地停留了片刻。
萤火虫时高时低,飞行的速度也同它本身一样,轻轻慢慢地。有时候在我们身边环绕一圈,停在某个孩子的发梢。有人悄悄张开了双手,轻而易举捉住了一只,放到玻璃杯里。
微小的光芒被放大了,玻璃瓶就像海上的船,船里停泊了一只灯。
大约就那么过了许久,大家玩累了准备回家。姐姐的玻璃杯也有两三只萤火虫,给我拿在手里把玩。凑近了看,可以看到它们小小的翅膀,一颤一颤,仔细听,仿佛也有微弱的声响。它们在瓶子里飞来飞去,光芒也随处跳跃。
我抬头看着夜空里闪耀的星辰,仿佛掉了几颗,恰好落在了玻璃杯。
夜深了准备入睡,又把玻璃杯里的萤火虫放出来,飞走了。萤火虫的生命很短,它们在杯子里过不了夜,大家知道。
我后来看的《萤火虫之墓》也有这一段,兄妹俩住在山洞里的时候,飞来许多的萤火虫。哥哥想把那些好看的光芒留住,便捉了些萤火虫放进蚊帐里。结果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萤火虫都死了。兄妹伤心了好一会儿。
它们似忽无法忍受被人类圈养,有着一颗高傲的心。
夏天过去,萤火虫便逐渐少了,再后来便慢慢消失了。没有真正告别的时刻,只有忽然的离失,它与许多美好却不可触碰的事物一样,后来停留在我的记忆里,落地生根。
成长后仍然见过几次萤火虫,不过是零星的光,像轻轻吹来的纪念,一瞬间越飞越远了。而那些漫山遍野的梦幻,奇异,和无法言说的神秘,生长在了心间,变成了温暖,陪伴了我们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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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北走,风向你吹
纵使世间有千般不好,可我热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