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三年过去了。这是这三年里知闲第一次打开A大的论坛，神秘学长依然被大家津津乐道，而他已不在是那个为梦想执着的可怕的懵懂少年了，生活里有太多无奈，是我们无法选择的。明天要发生的事有时是人力无法掌控的。

　　但生活总归是对他还算仁慈的，虽然和向往的工作阴差阳错的擦肩而过，但在New工作他很开心。

　　这三年里知闲很尽量的不要去想关于李修远，和神秘学长的事。关于一切和NEE的合作，他也是尽量让给别人去做。不过在怎么伪装自己，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当有NEE的单子时，他总会偷偷的去看看设计稿上的署名。不是李修远，心里就平静了下来，也暗自庆幸这三年来NEE交给他们的单子都没有李修远的。知闲就像躲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大灾难。

　　知闲关掉了电脑，取出了尘封了三年之久的盒子。拿着李修远手写的录取通知书，这一天犹在眼前，又犹似一场梦。

　　另一只手拿起了手中的设计稿，李修远的字还是那么优雅。

　　“我这里有一份很特别的订单，不知这位同学有没兴趣看一眼。”慕容轩晃着手里设计稿，突然在知闲身后兴奋的道。

　　“你拿过来的都是特别的。”知闲不屑的淡淡回道。

　　慕容轩走过去靠在了桌子上道：“诺，但是这个不一样哦。”

　　知闲道：“能有什么不一样，设计都是千篇一律。”

　　慕容轩把拉住了知闲忙碌的手，把设计稿塞进了他的手里道：“这个真的不一样，你一定很感兴趣。”

　　知闲很忙哪里有空理他，顺手扔到了一边道：“慕容公子，慕容大哥公司催着要成品呢。”

　　“先放一放。”慕容轩再次把稿子放进了知闲手里道：“真的不看看，你会后悔的哦。”

　　知闲无奈，又拗不过他：“好好，我还看看还不行吗？”目光落到画纸上时愣住了，好像在哪里见过，知闲道看了看署名李修远。原来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没有由来。

　　慕容轩见他沉默便故意道：“没兴趣吗？”说着慕容轩拿过画稿：“那我找别人去。”

　　“有兴趣。”看着慕容轩欲离去的背影，知闲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声音虽小，还是别慕容轩警犬般的耳朵捕捉到了：“知闲，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这三年你几乎不碰NEE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失信于李修远，也怕对我造成困扰对吗？”

　 来到New是知闲不得已的选择，但知闲重情义，更看重他们之间的情义，为了不造成他的心里负担，不让他觉得他来这里仅仅是为了恩情。所以知闲一直压抑着自己，尽量不流露出对NEE的留恋。

　　他好几次下班都看见知闲偷偷的把压在别人办工桌上的画稿拿出来看，看见不是李修远知闲这才放心的把画稿放回去。

　　看见这样的知闲，慕容轩心里怎么会好过了。但他又不能和知闲说，你去做你想做的吧。知闲的倔强慕容轩不是没有领教过，他若不主动提出，他说在多只是在伤他的自尊。就是这样的知闲真的让慕容轩头痛，若是早知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当初就不应该由着他去。？

　　但好在让慕容轩值得庆幸的同样是，李修远在这三里没有出过任何作品。李修远这几年对设计的冷淡态度，慕容轩甚至怀疑他要隐退了，可就在昨天李修远却拿着画稿来找他说，让他挑一个New最好的设计师给他。

　　李修远的作品，慕容轩自然首选知闲。他们之间不可名状的心结，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去化解开，即使他以后决定离开，慕容轩也不会有半分的遗憾。

        “如果是我让你难以选择，你大可不必考虑我看法。”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

　　“真的与我无关就大胆的把画稿拿走，以后有什么想法也不考虑我，你知道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慕容轩。”知闲其实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他很多次想告诉慕容轩，但却不知为何始终说不出口。就现在一样，唯有定睛的看着慕容轩。

　　“不要这样看着我啦。”慕容轩在他头上揉了揉道：“虽然我真的很帅。”

　　“少臭了美你。”知闲一扫阴郁，慕容轩总能使所用的伤痛不药而愈。

  知闲把画稿放在了一边，摩挲着手里的盒子。

　　可明天他要去NEE，那个曾经心心念念的地方，李修远还能认出他吗？应该早就把他忘了吧，谁会记得一个不守信的人。三年了可以改变很多事。知闲把盒子从新封锁了起来，准备起身时发现手链落在了外面。知闲捡了起来，既然掉外面了就把他带着吧！

    NEE还和他三年看见的一样，威严又不失优雅。三年前他在NEE的大门口踟蹰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今天他终于走进了这个梦想过千百遍的地方，却发现原来内心没有太多的悸动，可能是他已不在是那个一心只为梦想奔波的少年了。又或许是再次走进NEE他不在是去接受别人的检阅，而是以合作人身份。

    随着慢慢长大，原来人真的会发生改变。以前听到名字就会悸动不已，现在他却能如此平静，平静的有点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可这一切的平静却随着开门声化为了袅袅青烟，再次看见李修远知闲的心还是忍不住有砰砰的跳。五年了李修远好像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么温文儒雅，只是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多。

  “你好知闲，是这次你的设计师。”想到之前李修远对他忽略，知闲率先站起来开口道，这次不管怎样要他记住他的名字。

    “李修远，希望合作愉快。”李修远依然是三年前那样不咸不淡，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话也说的很官方客气。不过没有关系，能在见面已是上天给他最大恩赐。

  知闲整理一下情绪，把画稿放在了桌上道：“李总，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

“好。”李修远只回了一个单音节字。

简短的单音节，让知闲心里一沉，仿佛整个屋子都被寒气笼罩着，知闲吸了口气道：“你这次主题是Rose of love，玫瑰的花语是爱情，集美好于一身。但是我在你作品中还看出了一点……”接下来的话知闲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李修远会不会觉得他是在主观臆断，并没有理解到他所想表达的。知闲心里有点发虚，看了看李修远，任然看不任何表情，只是做一副聆听的样子。知闲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你的作品中流露出了一点伤感，好像是对爱情期待又害怕，又好像曾经受过伤。”

李修远眉头微蹙，看着他手腕的链子，脸上闪过的些许阴郁，转瞬即逝，李修远不置可否：“嗯，你继续说。”

李修远微妙的表情变化，知闲捕捉到了。他到底是说错了还是对了，知闲拿不定李修远话里意思，便不敢在继续说下去转而说自己的方案：“每个人说不谈恋爱的人的，又或者说是佳人在怀的人，心里都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那个人是床前的一抹白月光。……”

等知闲娓娓道完，李修远没有表现的很满意，也没有提出太多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道：“我只看成品。”

    因为是李修远的作品，知闲做的万分谨慎。就连一个细微的小细节，都要反复思量好久。写出来的方案改了又删，周而复始。一个星期过去了，就连最简单的文案都没有写出来，设计方案更是改面目全非，他不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上面。

几天废寝忘食后，终于在做出了一个自己较为满意的方案，却不料到了李修远手里不到一分钟就被打了回来，而且无论知闲怎么问，李修远始终不肯告诉他问题出在哪里。

“若是不能洞悉设计师的设计的意图，怎么能说自己是一好的广告策划。”

因为李修远的这几句话，知闲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是以前的客户要求太低，还是李修远的要求太高，还是他仅仅是沉浸在自己仅有的一点天赋里沾沾自喜的笼中鸟。

    知闲开始把一些获过奖项的广告翻出来看，又买了许多书回来看，却忘了那些好像他现要做的无关紧要。知闲指望着这样恶补今天能找到突破点，可是越看反而越找不到灵感。脑袋里乱成一团，越是拿不定李修远想要的是什么，知闲苦恼的爬在桌子上。他不想这一次合作李修远就把他打入冷宫，从此再无来往。

  “休息一会吧。”慕容轩把宵夜放在知闲的办公桌上。

“李修远肯定对我失望透了，改了无数次都不是他想要的。”知闲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道。

“设计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反复修改才做出最好的，李修远也是干这行的，他都懂的。”慕容轩拉住了他不停晃动的手道：“你是你太在意了又因为是李修远，才会对自己这么不满意，试着放松一下。先把饭吃了，我可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没心情！也不饿！”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慕容轩把筷子放到了知闲手里道：“我是老板，我的命令你必须听，否则这个广告我要交给其他人。”

    “可是李修远他……”

    “我知道你很在意李修远的看法。”慕容轩打断知闲的话道：“你试着不要把李修远的话看的那么重要，把自己对作品的理解全部放进去，在根据他的作品来判断他究竟是要表达什么，综合一下，可能就是他想要的，毕竟每个人理解出来的东西都是不一样，你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很正常。”慕容轩拿起来画稿：“你有仔细看过它吗？”

知闲这才恍然大悟：“我只顾着想了，忽略了画稿。”

  “这就对了，想要了解一件事物背后的真相，唯一的方法就是深入探究，想要知道设计设计的初衷，唯一的办法就反复的研究他的设计稿。它虽然只是静止的，只要你认真研究了它自会用它的语言来告诉比该怎能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是太在意李修远的看法了。他不是看不出李修远作品里所蕴含的东西，只是那天李修远的态度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所以放弃原来的想法。

  “谢谢慕容公子提醒。”

“跟我还这么客气，先把饭吃了。”

    “嗯。”知闲接过了慕容轩手里的东西。

      知闲带着成品再次去到了NEE。焦急不安的等带着李修远的出现，知闲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微微的汗珠。虽然慕容轩说他做得已经很好了，叫他要相信自己。知闲也一直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但不知怎么的他再多的自信在李修远这里好都不够用。

      知闲把自己设计的方案拿给李修远，李修远全程皱着眉，似乎对他方案很不满意，又似乎在考虑什么。

      知闲有点心慌，不等李修远开口，便主动开口道：“李总，是我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引用红玫瑰与白玫瑰，的里面的人物关系与主题可能不符。”

      “李总，我不太明白，我觉得这样和你的设计挺符合的，诚实的爱情不该是这样吗？如果忘不掉那个人，就不能给她任何希望。我只是把之前的想法稍微改了一点。”

    “我以为你看懂我的设计。”李修远把方案扔给了知闲：“你在认真想想，认真去看设计上的细节，在给你一周的时间。”

      “那李总向往的爱情是什么样的?”知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说出口时自己都怔住了。

    “爱情只会让人伤痛，没什么好向往的。”李修远冷冷的道。

    难道李修远被爱情伤过吗？听到这个回答知闲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失落：“也不是所有爱情都是会给人带来伤痛，无论什么事都是具有双面性的，爱情也一样能给人带来快乐就能带来痛苦。里面的欢笑与泪水何尝不一种美好的回忆。”知闲虽然还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相信所有的爱情都是美好的，因为不管怎么样在那个过程中，彼此都付出过爱。

  爱是一个很美好的字。

    李修远淡淡的笑了笑道：“与其在这里和我讨论爱情，还不如多想想方案怎么改。”

      知闲突然觉得脸颊烫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李修远一个不经意的微笑，还是自己在李修面前的大言不惭。

    因为李修远一个浅浅的笑，知闲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缕阳光。

      知闲拿着画稿，仔仔细细的看着。瞬间好明白了李修远的心思一样。但明白过来，心里有有些沉甸甸的，李修远说爱情只会人带来伤痛，李修远肯定谈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所以他设计才会隐隐约约透着些许伤感。那个让李修远那么伤痛难忘，甚至不相信爱情的人，会是什么的样的了。那个人一定也很优秀吧，才会让李修远那么疼痛难忘。

    “想什么，那么入神。”慕容轩突然在身后道。

      “没什么。”知闲被慕容轩下了一跳，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不知道这次李修远会不会满意。”

      “会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慕容轩把手攀在了知闲的肩上道：“你最近瘦了诶，李修远太狠了。”

      “我瘦了关李修远什么事。”

      “精神压榨啊”慕容轩摇了摇头，捏着知闲的脸转来转去：“我应该让李修远补偿你的精神损失，看看我们的小知闲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才不管李修远的事了，我们是合作关系我这是我该做的。”知闲拍掉了慕容轩搭在他肩的手：“优秀的人，都是比较严格的。”

      “他那叫变态。”慕容轩笑笑道：“晚上请你吃大餐，给你补补，不许说不去。”

    “李修远是对工作负责。”知闲狡黠的笑了笑：“看看那些被你搞得精神分裂的设计师，好像变态这个词你更适合。”

    “开口闭口不离李修远，你是在暗恋他吗？”

    知闲瞬间觉得脸颊发烫：“你有病吧，他是男的诶，我只是喜欢他的才华懂不懂。”

    “懂，懂、懂，你欣赏的是他的人和才华。”

      “慕容轩你。”知闲顺手拿起一本书就砸向了慕容轩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