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之阿飞正传

5月份无意间看到全国艺联公布《阿飞正传》的重映,6月份迫不及待地为这部年龄不小的文艺片献票,7月份才想到旭仔为何在飞。

《阿飞正传》,香港影坛经典之一,真正王家卫风格的开篇之作,甚至有人称其100年不过时,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标签。

墨镜的电影极其考验人的耐心,倘若不是把自己完全沉浸在电影中,根本无法尝试着去理解。电影并不是在讲述一个个故事,而是宣泄种种情绪。没有共鸣,谈何理解。

第一次自己看《阿飞正传》,除了看懂了旭仔的自我与套路,并没有其他什么感想,所以才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买票买专心。

看王家卫的电影,尤其是《阿飞正传》、《东邪西毒》一类,总会有种隔纱观物的感觉。虽然未知的事物最具有吸引力,但却会让人不舒服,所以他的电影从来不是用来放松和娱乐的。

同样是张国荣主演的电影,陈凯歌的《风月》也是悲剧题材,但是电影把每个人身上的阴暗面表达地很清楚,让观众理解其中的爱恨情仇。可墨镜的电影却是模糊了好坏的界限,只留下情绪让观众自己去理解,寻找共鸣。

捉摸不透的东西像梦,让观众在并不怎么清醒的梦中去思考一些白天里被忽视的感受。


《阿飞正传》除去末尾出场的“梁朝伟”,总共三男三女。他们的故事与缘分最终画了一个圈。但看来看去,电影主要还是在宣泄主角旭仔的情绪,他的神秘、不羁注定让他不同,但也注定让他不幸。

幸与不幸,面对不同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判断标准。我把主角旭仔和其他人大致分成两类人。初看《阿飞正传》,觉得张曼玉饰演的苏丽珍、刘嘉玲饰演的舞女咪咪、张学友饰演的歪仔以及刘德华饰演的警察超仔这类人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几个兜兜转转却是爱而不得。舞女咪咪羡慕旭仔能住得起一个人的房间,歪仔羡慕旭仔有自己的车。

直到后来“无脚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才意识到那些人所谓的不幸,其实是另一种幸运,因为他们心中依旧有所希望,那些依旧知道自己想要拥有什么的人,才是“幸”的人。

苏丽珍向旭仔提出同居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向往,但在被旭仔拒绝后,又果断的离开,她曾对超仔说:

“有一天有个人指着手表跟我说,他说会因为那一分钟永远记住我,那时候我觉得很动听,但现在我看着时钟,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人。”

不论是开始还是忘记,苏丽珍清楚知道该做些什么,心中有目标是种幸。

舞女咪咪为了讨旭仔欢心,帮旭仔做家务,挣钱给旭仔,甚至追去菲律宾。为了追寻旭仔,她不顾一切,开心过也失望过,但她依旧有所求,依旧愿意为了爱不顾一切。心中有爱,便是种幸。

不幸

而旭仔的心,就像是电影开头的那片雨林一样,每棵树好像都一样,但又的确不一样。身边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但在旭仔心里都是一样的面孔,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意什么。

心中没有方向和希望才会说自己是个“无脚鸟”。在旭仔眼里,咪咪喜欢的房子,他一点都不在意;歪仔看重的车,他也可以随意拱手让人,甚至爱情也不是那么重要。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从一开始飞就可以飞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实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在旭仔心里,什么都可以不重要,甚至是自己,所以这只鸟从一开始就死了。比起这只死鸟,其他人还活着,努力寻找着生活的意义。旭仔却是在开始就给生活打上了红彤彤的叉号。注定没有结局的人生,不幸是必然事件。

傻子虽傻却也快乐。人们常说“难得糊涂”。旭仔的痛苦还在于他不愿意让自己糊涂。他深知自己深陷迷茫的不幸之中,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清醒地任由自己选择放弃。注意电影结尾,旭仔和超仔聊到苏丽珍,旭仔心里清楚地记得他和苏丽珍的一切,但却要超仔告诉苏丽珍,自己全都忘了。像是《东邪西毒》里所说:

“人最大地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每一天都是个新开始,你说多好。”清醒地自我放弃,也是旭仔的一种不幸吧。

电影结束,主题曲响起,梅艳芳唱着醉朦胧。整个电影像是一场梦,一场香港的旧梦,一个关于无脚鸟的梦。梦醒了,这只无脚鸟依旧不知道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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