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糖宝SugarBaby（原作者）首发于简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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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6月17日，01:21
基地十四号节点，运行日志
2031-06-17 01:21:00
开始例行网络检测。2031-06-17 01:21:00
泛网络包探索器 [id=0x000E_23A2] 启动：无额外参数。2031-06-17 01:21:22
泛网络包探索器 [id=0x000E_23A2]退出，返回值：0。IPv6主服务器最大延迟=17ms，最小延迟=2ms，平均延迟=7ms，丢包率=0%。2031-06-17 01:22:11
警告：收到紧急指令（id=0x00FF，源=0x0000_8EA2，优先级：8）。
指令分析器[id=0x000E_00E4]启动：指令=0x00FF，源=0x0000_8EA2，优先级=8。
正在分析......2031-06-17 01:22:16
错误：指令分析器[id=0x000E_00E4]退出，返回值：2（无法解析命令：命令请求头部分损坏。启动预案：2）。2031-06-17 01:22:17
自检程序[id=0x000E_00D6]启动：优先级=8，预案id=2。2031-06-17 01:22:17
泛网络包探索器 [id=0x000E_23A2] 启动：优先级=8。2031-06-17 01:22:44
错误：网络延迟超过第三阈值（250ms）。
错误：网络延迟超过第五阈值（999ms）。
开始输出追踪。额外参数已隐藏。
来自 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 的回复: 时间=755ms
来自 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 的回复: 时间=1328ms
来自 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 的回复: 时间=1700ms
来自 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 的回复: 时间=953ms
来自 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 的回复: 时间=2209ms
来自 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 的回复: 时间=2165ms
连接超时。
连接超时。
连接超时。
一般故障。
警告：找不到主机：2001:0DEA:xxxx:xxxx:xxxx:xxxx:xxxx:14D8。2031-06-17 01:23:35
泛网络包探索器 [id=0x000E_23A2]退出，返回值：-1。IPv6主服务器失去连接，原因未知。2031-06-17 01:23:35
内部节点检查程序[id=0x000E_00E1]启动：优先级=8。严重错误：0号节点失去连接！
主通路：失效！热备用通路（共3条）：失效！冷备用通路（共4条）：失效！
严重错误：1号节点失去连接！
严重错误：2号节点失去连接！
严重错误：3号节点失去连接！
严重错误：4号节点失去连接！
严重错误：5号节点失去连接！
严重错误：6号节点失去连接！
警告：7号节点连接正常，处于高延迟风险中。
严重错误：8号节点失去连接！
严重错误：9号节点失去连接！
警告：10号节点连接正常，处于高延迟及能源短缺（已启动备用电源）风险中。
警告：11号节点连接正常，处于高延迟及能源短缺（已启动备用电源）风险中。
警告：12号节点连接正常，处于高延迟及能源短缺（已启动备用电源）风险中。
警告：13号节点连接正常，处于高延迟风险中。
警告：14号节点自检正常，处于高延迟风险中。
警告：15号节点连接正常，处于高延迟风险中。2031-06-17 01:26:05
内部节点检查程序[id=0x000E_00E1]退出，返回值：8。2031-06-17 01:26:07
自检程序[id=0x000E_00D6]退出，返回值：41（Dec）。
正在生成报告......2031-06-17 01:26:48
报告生成完成。2031-06-17 01:27:02
源=0x0000_0001在2小时18分钟前送达的消息按条件已解密（启用前权限：9，启用后权限：7）。已附加至报告。2031-06-17 01:28:16
源=0x0000_0001在2小时11分钟前送达的命令按条件已执行（见下）（启用权限：9）。
命令已执行：
[个体0x44000000]，[个体0x44000002]，[个体0x44000318]已唤醒。
[个体0x44000533]，[个体0x44000534]，[个体0x44000535]等29个个体正在唤醒。
[个体0x44000235]，[个体0x44000236]，[个体0x44000237]等77个个体正在唤醒。
14号节点即将在5分钟后进入休眠，直至预期日出时间前45分钟唤醒。
2031年6月17日，01:31
高维科技住宿区北楼，327房间
有什么东西正在将无梦的睡眠驱散。
嗡，嗡，嗡。
一个小小的电动机，使床旁的柜子上的一体化闹钟微微震动。
但是房间仍是深黑的，她的大脑拒绝相信睡眠的终止。
电动机仍在轻轻工作。
她意识到了——即使没有阳光，没有灯光，没有其他的惊扰——一定有某些事情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冉若光睁开眼，视觉细胞缓慢地适应着黑暗。她按了一下柜子上的闹钟。马达的声音停止了，轻柔的暖光亮起。
屋内看上去一切都是昨日她睡去前的模样。但是一个在昏暗的屋中显得十分瞩目的红色光点吸引力她的注意力。柜子上的屏幕上，一个消息符号正在向外发送着红色的脉冲。
她轻按了一下。消息没有显示来源，发件人被简单的标注为“无”。
若光：
如果你看到了这条消息，那么很不幸，我们本想让你见证的历史性时刻可能要延后了。
这条消息最后编辑于六月十三日，也就是你来的四天以前，并加密存储至十五号节点。
你看到了这条消息，这代表整个机构的十六个核心节点中位于实验楼的全部八个核心节点已经失去联系，且其他节点中至少有一半出现了故障。这是我们判断中可能出现的相当严重的情况。
不要惊慌。郭叔叔，还有其他所有没有参与实验的工作人员都被唤醒了，他们应该马上就会联系上你，帮你搞清楚状况。
如果他们暂时还没有来，去卫生间。那个黑色的柜子应该已经可以打开了。拿出里面的东西，按使用说明操作。那本应是给喜欢科技的你的生日礼物。如果没有人来帮助你，它能够帮你摆脱绝大多数的危险。
若光，我很抱歉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们本想让你过一个完美的生日，一并补上过去多年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的缺憾，最后甚至连你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对不起。但请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会有大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生日快乐，保重自己。
父亲
如果这是一封纸质的信，那么冉若光紧握成拳的手应该已经把它捏皱了。但它只是静静地显示在屏幕上。
她也问过自己，但是她对这陪伴的缺失并无任何情感。而对于那样一个带他们来参观这里的理由，她也能够勉强接受。她的愤怒并未蔓延，而恐惧还未升起。
现在，她惊愕、迷茫，她不知所措。她不愿接受仍不清晰的事实，但事实已经在眼前发生了。
房间里并不冷，空调把她和墙外的冷雨完全隔开，但她感到全身发冷，头脑却在发热。
冷静，务必冷静，她告诉自己。即使是在这样一个荒诞的现实情景中。
“所以现在我要做什么......深呼吸......”
第一，保持冷静，不要做出冲动的行为，例如，打开门跑出去。
第二，按照信息里的一步一步做。
就这样。
“......我知道了什么？”
“首先，整个机构有十六个被称为核心节点的，呃，应该是服务器......而其中大半部分已经失去了联系。问题确实很严重。”
他们失联了，生死未卜，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喊道——但她通过强迫自己不断小声说出自己的思考与分析把这种恐怖的结论压了下去。
“然后......郭叔叔，还有其他人应该会来找我......”
冉若光抬起头，向门口走去。
周围安静得可怕。远远地，门镜中可以看到外面走廊的灯光依然亮着。
突然，灯光暗了一下，一个黑影慢慢掠过。
冉若光赤脚向门口跑过去，她的脚步声被地毯几乎完全吸收。
终于到了门口，这短短的几米那一刻却似乎无限长——她看到了，那是——
一个穿着高维科技制服的人从门外慢慢走过，无声无息。
他们来了！
那是......不，不对......
冉若光刚刚勾起的嘴角又僵住了。那个人的脚步是机械的，十分异常地机械；每一步都像要绊倒自己一样，每一步都一模一样。他转过身，这次冉若光看到了他的正脸——毫无表情，双眼平视前方，嘴微微张着。
冉若光再迈出一步，想要贴在门上仔细看时，这迈出的一条腿的膝盖却撞向了门。她全身收紧，却无法阻止惯性运动——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门外的人突然停住，立正，然后开始像蹬车一样踏着十分诡异的步子慢慢转向声音的源头，她的门。
她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牙齿颤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暴露在，那个人有可能的视野里。几秒后，她回过了神，立刻蜷缩在门下的阴影里。
细微的脚步声停止了。门镜外的光渐渐被遮住了，她知道是那个人的眼睛贴在了门镜前。她只能祈祷他并不能从门镜反面的狭小变形的视野里看到自己。
她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在嗓子里跳动，她的呼吸还在颤抖。
——
一片寂静，门镜中依然没有透过光。
——
空调在嗡鸣。
——
汗随着肢体流下，融入身下的织物。
——
没有动作，高悬的手投下一片长长的影子。
——
那一段时间的长度没有被度量，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过了多久。
当门镜中终于透出了光，她的大脑终于放松了，但是她的身体还没有放松。她的意识还在等待。从阴影消失的方向，她判断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至少，不再在她的视野中了。
冉若光匍匐着回到床旁，转到墙后无论如何都不在门外视野中的地方。她浑身发软地靠在墙上，允许自己大口呼吸，将遮在眼前的头发拨开。半晌，她终于恢复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之后......”她回忆了一下信的内容，“卫生间，黑色的柜子。”
她走向卫生间，顿了一下，打开灯，然后迅速地轻轻地把门关上——这个还未结束的夜晚已经过于超出常理，而且过于恐怖了。任何精神正常的人都会对这种完全超出理解的，寂静的夜晚产生恐惧，而最令人恐惧的是任何人都无法从令人毛骨悚然的当下逃脱。而那些足够无畏的人——可能已经变成了恐惧本身。
冉若光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柜子。她发现，那黑色的柜子上有一个闪烁着微弱白光的圈。她伸手触向白圈时，伴随着轴承的声音，那个柜子的门缓缓打开了。柜子内部的边框镶嵌着白色的LED灯，勾勒出柜子正中央那难以名状的物体。
柜子的长、宽、高均在五十厘米左右，内部空间却显得狭小很多。位于中间高度的是一个玻璃平台，上面放置着一个黑色的环状物体。它由盘绕的电缆和装有某种暗蓝色液体的管道构成，其间透出传感器工作指示灯的光亮。它周围延伸出十几条电缆和管道，全部通往黑色柜子被完全封闭的后端。
而在这环状物体的中间有一个黑色平台，上面放置着三个更小的设备——一个是手环，另外两个片状的物体似乎是某种探测器。冉若光发现，它们与生命监测装置十分相像。
柜子打开的门朝里的一面上贴着一张图，似乎是对于这些设备的使用说明。冉若光尽力辨认着它所描述的图形的含义。
在第一幅图中，黑色的环状物体连同其中的设备被与其余部分断开。冉若光按照指示，按下它与其余线缆连接处的按钮。线缆很轻松地断开了，一些管道中的液体也被很好地与外界隔离。
第二幅图证实了冉若光的猜想。三个较小的装备被用箭头指向人体的手腕和两臂，表明它们应当被穿戴起来。她带上手环，将片状的探测器贴在上臂。
最后一幅图指示冉若光按下手环上的一个触控按钮，并携带那个环状物体。
她按下了那个按钮。顿时，从手环和探测器的位置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然后她感到大脑有一种发热的感觉，就像她在全力思考时所感到的那样。随之而来的是发胀般的头痛，但仅仅几秒后就与发热感一同消失了。
随后是数秒的寂静。然后，她的眼前径直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框体，一直延伸到她的视野边际。她用手遮在眼前，而蓝框依然在她的眼前，仿佛是直接投射在她的眼表面上的。她试着闭上眼睛，那蓝色的框就消失了，而在睁眼时又会出现。而正常的眨眼或者只闭上一只眼睛并不会影响它的显示。
几秒后蓝框消失，她的视野中央出现了一行字：“欢迎使用HDMA系统”。
下一行写着：“弯曲左手食指以继续”。
她弯曲食指，文字便消失了。两个图标出现在视野的四角。位于左下角的是一个齿轮，右下角的是一个四芒星。文字指示出现在它们旁边，告诉冉若光齿轮代表设置，四芒星代表行动。她只需“想象”看向图标的方向就可以打开菜单，可以通过弯曲食指来开关这个系统。她再次弯曲食指，一切图像就消失了。
尽管从未脱离，此刻她感到她又回到了她所熟悉的现实。
HDMA的全称是什么？这个怪异的机器并没有给她任何提示。它更像是一台还未完成调试的机器，作为她的救命稻草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功能未知，实用性存疑，可能不值得信任。
不必在意这些，她告诉自己。她重新打开HDMA，打开行动菜单。她看到，里面只有几种工具，大部分地方还是空位。排在相当靠前的位置的就是“生命探测”。一旁的文字提示她，这一项功能可以探测附近一定范围内的生命，尤其是人类。冉若光想了想，那个具有敌意的、行动如同机械的人，同样也应能被HDMA探测到。那么，不妨用它来尝试避开外面的危险。她弯曲左手食指，HDMA的界面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环状装置开始放射出暗淡的蓝色光芒。
几秒后，无视了墙壁的阻隔，她的视野中出现了黄色边框勾勒的长方体。图例告诉她，不同颜色的边框代表该实体的友善程度：红色为敌意，黄色为未知，绿色为无敌意或友善，灰色为失去意识。尽管如此，视野中出现的全部长方体框架均是黄色的。视野左上角有一个滑块可以用来调整探测范围，但范围越大刷新越慢。她尝试了一下，当范围半径扩大到五十米以上时，画面的刷新已经缓慢到约三十秒一次了。最后，她将探测半径固定在了二十米。
在想象中，一切的墙壁都隐入了黑暗，瓢泼的冷雨继续打在她的身上。唯有那些长方体是那么瞩目——将近一百个长方体，一百个动机不明的人，在她周围的建筑中环绕着她。即使已经是深夜，她竟然也很难找到看上去躺着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在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在楼道上游荡着。
忽然，她看到其中一个长方体在她上面的楼层飞速移动着。它经过另一个长方体，后者的长边立刻倒在了地上，并且变成了灰色。
一个人击昏了另一个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下一秒，几乎全部的长方体都变成了红色，只有那个攻击者反而变成了绿色。
如果HDMA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么那个攻击者是出于自卫才攻击的其他人，那为什么HDMA瞬间就判定几乎其他所有人都是她和攻击者共同的敌人呢？
那一刻，她想到了不久前一位物理老师给她讲起的概念：很多人们所不能确定原理的系统，都可以被视为一个黑箱；给出输入，它就会输出一个结果，但在黑箱外的人可能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它给出了这个答案。现在，HDMA就是她眼前的一个黑箱，她只能因相信父亲的留言而相信它。
转眼间，攻击者就从楼道另一端来到了三层，击倒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敌人”。随后，他来到了离冉若光门前不远的位置。
她心中信任与怀疑的天平，正因HDMA所证实的攻击者的友善而剧烈地摆动着。他仍然在快速前进。在他经过冉若光门口的一瞬间，冉若光瞥见了他的侧脸。一瞬间，她就鼓起了勇气，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面朝正走向楼道尽头的攻击者。
那人听见门的响声，猛然转过了头。那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和褪色的牛仔裤，眼中充满了血丝，眉毛紧皱，表情凶狠，牙紧咬着，右手中紧握着一根中等粗细、近一米长的铁质管道。他转过头的瞬间就举起了铁管，下意识地准备攻击。但在看到冉若光的那一刹那，他便放下了武器，表情也缓和下来：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冉若光来说，对方都是醒来后自己所见到的第一个有表情的人，这足以证明对方与方才那些肉体构造的机械的差别。
同样，冉若光紧绷着的嘴唇也放松下来，随后代之以放松而疲惫的神态。
来人，也即“攻击者”，就是郭叔叔。他快步向冉若光走来。
“若光，你没事吧？这边刚才出了些问题......”
“郭叔叔，我知道。咱们进屋说，外面还是不安全。”
关上门，郭叔叔直接坐到了门侧。
“你确实没事吧？那我就放心了，说实话，刚才你出来也挺危险的。若光，这你是怎么知道外边出事了的？”
冉若光扬了扬手，把手环展示给郭叔叔。她告诉郭叔叔有关HDMA的事，又让他看了留言。
“哎，这确实像是老冉会干的事。但是你说的这个HDMA真的这么管用，能隔着墙看见人的位置？”
“对，刚才我就是这么看见你的。我也想给您看一下戴上它是什么效果，但是刚才我戴上它的时候头疼了好一阵，我不知道摘下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不用给我看了。我相信你，相信老冉，这东西没问题。”
冉若光又看了一眼靠在门边的那根铁管。
“郭叔叔，您刚才......”
“哎，和你差不多。我也是被，呃，‘唤醒’的。老冉在给我的留言里告诉我，让我尽快去找你们几个小孩。这时候我看见楼道的管道间门前横着一根铁管，就直接拿着防身用了。我一出门就碰见了那些好像在梦游的人。他们一看见我就朝我扑过来，但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我好不容易才跑到这。”
“那现在怎么办？”
“哎，我们只能再等等了。”
“等一下！郭叔叔，我看到......”
HDMA为她投射的画面中，所有的人在同一时刻全部开始朝一个方向走去——实验楼和大门的方向。其中一些人抬着刚才被打晕的人。门外再次响起机械的脚步声。郭叔叔在门镜里看到，那些人全都是高维科技的员工，数量众多，但是全都面无表情、动作机械。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走了过去。
半晌，脚步声渐渐远去。冉若光从HDMA中看到，探测半径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消失了。但她注意到，在一层接近楼道中央的位置，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她扩大探测半径，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HDMA的显示中始终只有那一个人。
“郭叔叔，我看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离开了这栋楼。刚才被您打倒的那些人也被抬走了。但是在一层中间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再等一下，我们去看看......不，就现在吧。”他凭借他方才的经验做出决定，“一个那种人并不会有多大危险。走吧。”
两人走出门，向楼下走去。冉若光把探测半径调回二十米，紧盯着那个人的位置。ta没有丝毫动作。下到二楼时，冉若光猛然伸出手挡住了郭叔叔。
HDMA显示，那个人的状态发生了变化。像一池正在解冻的水，那个长方体的颜色开始闪烁，从黄色变成红色，继而又变成绿色，最后又变回黄色；当闪烁着的红色占了上风时，它又在一瞬间消失，黄色和绿色开始在轮廓上交替。
如此般不规则的变化一直持续着，冉若光只好比出手势让两人继续前进。随着他们接近一层，躺在那里的人的状态变换越来越剧烈。直到冉若光的脚踏上一楼铺着厚地毯的地面的那一刻，急促的变幻骤然终止。在视觉残留的影像从她眼中褪去之时，她就松了一口气——那个人，无论他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去保持清醒，就在这一刻，他失去了意识。现在，一成不变的灰色昭示着他的位置。
“那个人......已经失去意识了。没有危险了。”冉若光对着一旁迷惑不解的郭叔叔说。
两人迈开步子，朝着楼道走过去。他们放轻脚步，走到了最后一个拐角。
那个人的标记仍是灰色的。
冉若光转过拐角，然后就愣在了原地。她的表情凝固了，然后转为无限的惊愕。
看清倒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后，冉若光毫不迟疑地跑了过去，坚定而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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