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相遇
像往常一样，明天休息的话，我都会去镇上广场边的奶茶店坐一坐。
毕业后，没有像大多数同学一样留在省城工作，我选择了回到家乡。很多原因吧，总归觉得待在父母身边会好点。
穿过广场，我朝四周看了看，一切都没改变，这个广场是我还在很小的时候就造好的。那时在小镇上引起不小轰动，虽然现在看去貌似破旧了，也许是因为出去过 看到过更大更好的原因吧！那个在广场中间的圆形雕塑，很早很早就立在那边了，可也算得上是小镇的标志了！隔了一条马路，就是这个小镇最得意的一湖秀水了，正值秋天，秋高气爽，傍晚的余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一泛一泛，虽然刺眼，但这光景的确很美。
都说触景生情，想想我自己，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现在都已经工作了，时间这东西就像花钱，花的速度快且过程还不容易被察觉，等你发现了就只有回忆了！仿佛昨天我还在读初中，放学时带着那无法比拟的快乐心情，走路从七八千米之外的学校走到镇上，终点就是广场，然后各自回家。那时的湖和这广场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只是我记得以前这广场大花坛里有很多漂亮的花，现在怎么就剩下这绿绿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植物了。
边看边想，已经走到了奶茶店。还好，这儿的奶茶店一直都在。初中那会儿，这是我的最爱，有好喝奶茶，还能在这碰见那时学校的“风云人物”，发现很多八卦的事，女生嘛，青春期时就是最八卦的。后来因为高中学业重，不怎么有假期，所以就不怎么来了。再后来又去了省城读大学，就基本没来了。工作后才有机会来，老板居然还认得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记忆力。
找了个空座就坐下来，点了一杯奶绿，随意店里拿来一本杂志，翻看起来……老板还特意播放了周杰伦的《蒲公英的约定》，就差叽叽咋咋的学生的喧闹声。不然我真的觉得自己穿越回到了初中时代！那时候……
正想打开记忆之门时，有人喊了一声“稀饭！”这是我从小同学取得绰号，到高中大学就没人这么叫我了，是谁？随即我抬头，映入我眼睛的，是一个身材极度消瘦，和皮包骨一样的女人。仔细看她的脸，瘦得颧骨突出，眼窝凹陷，鼻梁和刀片一样，更恐怖的是这样的脸上还化了浓妆，惨白惨白的皮肤，和我大学里实验室见到的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标本一样，嘴唇又是烈红烈红的。就这样的面具一样的脸上我还能看出她有点笑意地在朝我笑。也许和职业有关吧，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我以前看得时候也总觉得他们在对我笑。那女人的腿细得无法形容，我猜风一吹也许都能吹断。不，她整个人也许都能吹散架。不好，她还踩了一双十几厘米的防水台恨天高的高跟鞋，我都替她捏一把汗。这要是晚上，我真的要被吓死的结果。
这是谁？我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拼命地在脑子里搜索从小到大与我接触过的人。却始终没个结果。
“周洲，你发什么愣。不认识我了？”那个女人对我说。
既然她都叫得出我名字，而且还叫得出那么小的时候的绰号，那一定是我认识的啊！可是这到底是谁啊？我还是认不出她是哪一个！
“啊！你是……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我脸都涨红了，很是抱歉地说。
她倒是很无所谓，笑容更大了，说道“我呀，董玲瑶，小学的时候咱们可是很要好的啊！你的玲瑶姐。”
玲瑶姐！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怎么会……一时半会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怎么这个样子了？这是……
“怎么了？再想起来没?”她是没有看出我已经完全被她现在这个样子怔住了，接着问我。一边就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赶紧收回震惊状态，调整好情绪。和她攀谈起来。
说是攀谈，不如说都是她问我答。我告诉了她我正在县医院上班，还有现在住在哪啊，还给了她联系方式等等。我也很想问问她相同的事，可是一方面她和好奇宝宝一样快速地在问我，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反问她。另一方面，我怕……看到她这个样子，怕问了到底好不好呢?
很快，她起身了！说要回去了，说还有人等她。我拉住她叫她再坐会儿 ，一边我看向店外，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外面。“那是……?”我本想问是老公吗？马上觉得那样不妥，于是就说了俩字。
“我老公啊！哈哈！”她马上回答我。
“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啊?真好！你老公……”
“稀饭，今天姐我真的有事，改天我再约你，OK?”
没等我说我，她就打断了我的话，拍了拍我拉住她的那只手，拿上打包好的奶茶小跑出门了！跑到她老公身边，她老公搭着她的肩，坐上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里。临上车前，她转过身，向我挥了挥手。我也朝她挥了挥。我其实有很多话和她说，也有很多问她的事。说我省城读书的事，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看她好像很幸福，也嫁了人！我是这样觉得，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和玲瑶姐的往事……
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在寄宿学校里，很小就要学会照顾自己。可是对于一个八岁的我来说，那么小总归是毛手毛脚，一开始很是不习惯，老是想着回家，自己蒸的饭一不小心不是太软就是太硬……还好有玲瑶姐帮我，她比我高一个年级，早已习惯了住宿的生活。我住在一个混合年级的寝室里，她见我常常哭，所以好心地帮助我，教我蒸饭时多少米放多少水，安慰我不要老是想家，好好读书……那时觉得她就像我妈一样。在她的帮助下，我才渐渐习惯了住宿的生活。小学时，我们关系就这样变得很好，就算不是同一个年级，也常常一起玩耍。
小学的玲瑶，就长得清秀漂亮，在她们班里人的眼里，她是个不太讲话的女孩，成绩中等甚至偏下。小学是个不会看你外表的时代，在她们班里，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老师和同学喜欢的是那些成绩超级好的男孩女孩。也许是我和她关系要好点，我倒是觉得她并不是那么话少的人。具体的事有些都想不起来了，在她毕业去读初一，我还在读六年级的那一年，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
再见到她是在我去读初中开学的第二天，我在隔壁班的门口，看见她。其实我根本没认出她来，是她先叫的我“稀饭！”也是和今天这样，她也是这样叫我的。不一样的是，那时大伙儿都这样叫我，我没有像今天这样迟钝。我叫周洲，“粥粥”，稀饭，绰号好像就是这样来的。而一样的是，那一次，我也没认出她来。她完全褪去了小学时的稚气，当然也许当时在大人眼里不会是这样，可是我那时是这样认为的。头发染成了酒红色，皮肤很白，画着眉毛，和电影明星一样，穿了当时认为很流行的很多口袋的裤子……她本来就好看，那样一看真的就和电视剧女主角一样……可是，毕竟她仅仅是比我高一级的初二女生，这样的打扮在那时是很出格的事情……我有些吃惊，可这么久没看见的朋友，我还是兴奋盖过了吃惊。那个晚上还和她一起在食堂吃了晚饭。
没几天，就有班里的同学偷偷地告诉了我关于玲瑶的事。我也了解了我所吃惊她的打扮是为什么这样了。
刚来初中的玲瑶，因为比较内向，班级里也没有原本认识的人，于是老是孤零零一个人。因为长得实在出众，他们那一个年级很多班里的人都知道她。青春期的孩子不懂太多，有些男孩在感情有一点点萌芽的时候，什么教条，什么嘱咐都不管不顾，会偷偷地给喜欢的女孩写纸条。玲瑶就收到过很多，其中有一个叫方奇的男孩，长得帅气白净。玲瑶姐心动了，于是，他们在一起了。我当时听说这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脑子里连恋爱这个概念都没有，毕竟我们那时真的都是孩子啊！因为和方奇在一起，玲瑶认识了很多学校里面的那些“鼎鼎有名”的人，这些可不是什么成绩出众，而是天天因为违反学校纪律被学校政教处通报批评处分的那些学生。我那时知道了这些以后，对玲瑶就刻意疏远了，碰见她时，除非她叫我，我是不会去和她打招呼的。她老是和那些学生在一块，打扮得像个小太妹，我甚至不承认自己认识她。她看见我也不再和我打招呼了，有时只是笑笑而已。
等到我读初二，她已经是全校有名的人物了。逃课，逃学，早恋，打架……什么都有，还被政教处予以最严重的处分，差一点就退学回家了。
我实在不想看她这样下去，我还去她们教室找过她。高年级的教室门口对于我来说总是那么恐怖。我低着头，老远我就看见她和一个男生站在走廊上，那个男生我也知道，就是学校里号称“老大”的人物，听别人说，那是玲瑶后来也不知道第几任的男朋友。她老远看见我，倒是很客气地问我“稀饭，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唯唯诺诺不敢说出来意。便只和她说这星期放假想和她一起走去广场。她愉快地答应了……
我很开心，我以为只要我在一路上好好劝说她，她肯定能像以前一样。可是现实是根本不可能。
我们刚走到三分之一，我还没来得及打开话题，路边有很多人站着，是学校和外面混混一样的人在这里约架。那里面就有玲瑶的男朋友，她看见玲瑶，便叫玲瑶过去。我拉住她，不想让她再错下去。她却笑着和我说没事。她那男朋友和下面的“小弟”好像看见了我拉住玲瑶，忙敢过来。一把把玲瑶拉走了，还恶狠狠地对我说:“你干什么？找事啊！”我被吓得不知所措。
“没事，她和我玩呢，你别吓着她。”玲瑶帮我解围，然后和我说“你快回去，别待在这里了！”
“还不赶紧滚！”那个男生吼道。
我带着泪珠，小跑走了……
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玲瑶了，因为她参与打架被学校劝退了。至于她离开学校后干什么了，学校流传着各种说法……有说她跟着爸妈去省城开店了，有说她一直跟着那个“老大”男生，也有得说她已经去做小姐了……有好有坏，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还为此自责了好久，我要是当时拉着她，没让她过去，就不会是这样了！我常那样想。高中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董玲瑶是谁，没人会提。我也渐渐地把往事都存进了记忆箱子……
想想现在的她，貌似是幸福的，我挺欣慰的，她能有好的生活就好了，谁没个叛逆的少年期？不是人人都和自己一样，一步一步，就像是设计好的路上走着。
我拿起奶茶，摇了摇，刚刚一会儿没喝，又沉淀了……
第二节 回忆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和玲瑶姐的往事……
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在寄宿学校里，很小就要学会照顾自己。可是对于一个八岁的我来说，那么小总归是毛手毛脚，一开始很是不习惯，老是想着回家，自己蒸的饭一不小心不是太软就是太硬……还好有玲瑶姐帮我，她比我高一个年级，早已习惯了住宿的生活。我住在一个混合年级的寝室里，她见我常常哭，所以好心地帮助我，教我蒸饭时多少米放多少水，安慰我不要老是想家，好好读书……那时觉得她就像我妈一样。在她的帮助下，我才渐渐习惯了住宿的生活。小学时，我们关系就这样变得很好，就算不是同一个年级，也常常一起玩耍。
小学的玲瑶，就长得清秀漂亮，在她们班里人的眼里，她是个不太讲话的女孩，成绩中等甚至偏下。小学是个不会看你外表的时代，在她们班里，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老师和同学喜欢的是那些成绩超级好的男孩女孩。也许是我和她关系要好点，我倒是觉得她并不是那么话少的人。具体的事有些都想不起来了，在她毕业去读初一，我还在读六年级的那一年，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
再见到她是在我去读初中开学的第二天，我在隔壁班的门口，看见她。其实我根本没认出她来，是她先叫的我“稀饭！”也是和今天这样，她也是这样叫我的。不一样的是，那时大伙儿都这样叫我，我没有像今天这样迟钝。我叫周洲，“粥粥”，稀饭，绰号好像就是这样来的。而一样的是，那一次，我也没认出她来。她完全褪去了小学时的稚气，当然也许当时在大人眼里不会是这样，可是我那时是这样认为的。头发染成了酒红色，皮肤很白，画着眉毛，和电影明星一样，穿了当时认为很流行的很多口袋的裤子……她本来就好看，那样一看真的就和电视剧女主角一样……可是，毕竟她仅仅是比我高一级的初二女生，这样的打扮在那时是很出格的事情……我有些吃惊，可这么久没看见的朋友，我还是兴奋盖过了吃惊。那个晚上还和她一起在食堂吃了晚饭。
没几天，就有班里的同学偷偷地告诉了我关于玲瑶的事。我也了解了我所吃惊她的打扮是为什么这样了。
刚来初中的玲瑶，因为比较内向，班级里也没有原本认识的人，于是老是孤零零一个人。因为长得实在出众，他们那一个年级很多班里的人都知道她。青春期的孩子不懂太多，有些男孩在感情有一点点萌芽的时候，什么教条，什么嘱咐都不管不顾，会偷偷地给喜欢的女孩写纸条。玲瑶就收到过很多，其中有一个叫方奇的男孩，长得帅气白净。玲瑶姐心动了，于是，他们在一起了。我当时听说这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脑子里连恋爱这个概念都没有，毕竟我们那时真的都是孩子啊！因为和方奇在一起，玲瑶认识了很多学校里面的那些“鼎鼎有名”的人，这些可不是什么成绩出众，而是天天因为违反学校纪律被学校政教处通报批评处分的那些学生。我那时知道了这些以后，对玲瑶就刻意疏远了，碰见她时，除非她叫我，我是不会去和她打招呼的。她老是和那些学生在一块，打扮得像个小太妹，我甚至不承认自己认识她。她看见我也不再和我打招呼了，有时只是笑笑而已。
等到我读初二，她已经是全校有名的人物了。逃课，逃学，早恋，打架……什么都有，还被政教处予以最严重的处分，差一点就退学回家了。
我实在不想看她这样下去，我还去她们教室找过她。高年级的教室门口对于我来说总是那么恐怖。我低着头，老远我就看见她和一个男生站在走廊上，那个男生我也知道，就是学校里号称“老大”的人物，听别人说，那是玲瑶后来也不知道第几任的男朋友。她老远看见我，倒是很客气地问我“稀饭，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唯唯诺诺不敢说出来意。便只和她说这星期放假想和她一起走去广场。她愉快地答应了……
我很开心，我以为只要我在一路上好好劝说她，她肯定能像以前一样。可是现实是根本不可能。
我们刚走到三分之一，我还没来得及打开话题，路边有很多人站着，是学校和外面混混一样的人在这里约架。那里面就有玲瑶的男朋友，她看见玲瑶，便叫玲瑶过去。我拉住她，不想让她再错下去。她却笑着和我说没事。她那男朋友和下面的“小弟”好像看见了我拉住玲瑶，忙赶过来。一把把玲瑶拉走了，还恶狠狠地对我说:“你干什么？找事啊！”我被吓得不知所措。
“没事，她和我玩呢，你别吓着她。”玲瑶帮我解围，然后和我说“你快回去，别待在这里了！”
“还不赶紧滚！”那个男生吼道。
我带着泪珠，小跑走了……
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玲瑶了，因为她参与打架被学校劝退了。至于她离开学校后干什么了，学校流传着各种说法……有说她跟着爸妈去省城开店了，有说她一直跟着那个“老大”男生，也有得说她已经去做小姐了……有好有坏，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还为此自责了好久，我要是当时拉着她，没让她过去，就不会是这样了！我常那样想。高中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董玲瑶是谁，没人会提。我也渐渐地把往事都存进了记忆箱子……
想想现在的她，貌似是幸福的，我挺欣慰的，她能有好的生活就好了，谁没个叛逆的少年期？不是人人都和自己一样，一步一步，就像是设计好的路上走着。
可是想想她的样子，那股不好的感觉又在心里弥漫开来，很是不舒服。
第三节 她的叙述
大概是过了两个星期，天气又冷了一些。我接到了玲瑶打给我的电话。
“稀饭，上次没好好聊聊，有空不？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呗！”电话里她的声音还是很好听。我们约好还是在那个奶茶店里见面。
第二天下班，因为工作延误了一会儿，我迟到了。进了店里，她早就在等我了。依旧消瘦，依旧的浓妆艳抹，依旧的高跟鞋。但看去似乎比上次还要没什么精神。我问她是不是病了，她笑着说没事。聊了一些闲话，我还在犹豫怎么问她，我看着她，那份不安更加重了。
最后，我还是问她这些年来她的事，她听了眼里几分无奈，说自己过得很好。可我觉得她一定在伪装自己。
“玲瑶姐，和我说说吧？你真的过得好吗？我真的很关心你啊！你要是过得好，那你告诉我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你老公干什么的?……”我一连串地向她发问。
“唉……”她叹了一口气，打断了我。我为自己的冒失有些懊恼，我以为她会说我多管闲事。只见她掏出烟，正准备点着，对我看了看，还是把烟收了起来。她望了望玻璃外面，和我说起了她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父母离婚了！”她还是没有看着我说，只是望着外面。
我刚想问她什么时，她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又接着说道“就是刚上初中那会儿，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妈带着我弟弟走了，我就跟着我爸了！我爸去省城做生意了，家里只有我奶奶。啊……稀饭，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是啊，你那时还那么小。”
“呵呵。”她那骷髅一样的脸上冷笑了一声。“其实想通了就好，没人管我，我和朋友在外面再怎么玩得疯狂都不会有人管我。你说，在那个时候，不正是每个孩子所期待的吗？”她的笑渐渐变大，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似乎明白了她在那一年里为什么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可是我此时也不怎么好接她的话，我正想该怎么说呢？她点起了烟，用力吸了一口。一遍吐出烟雾，一边一脸抱歉地说“呀，我实在忍不住了！让我抽一根吧！”我笑笑默许了，尽管我很排斥吸二手烟。
“初一那会啊，我就认识了那个男生，说起来现在的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个家伙，名字我都忘了，可是那个时候对我可是好的很。甜言蜜语会说得很，你说可恶不？我不开心他想尽办法逗我开心。那个时候真的是太不懂事，哪里知道像他那种人追哪个女孩子都是这样，还以为遇到了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呢！”她回忆起最初的那个男生，慢慢地吐着烟，面无表情。又接着说“后来看见他又和哈巴狗一样去追求别的女生了，当时才这样分手，不是我看见这个王八蛋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到这里，她把烟狠狠地按在了烟灰缸里。
见她这样，我说道“唉，那时候那么小，还是小屁孩，不懂什么。”她听了“哼”地冷笑一声，说:“可是那个时候哪里想到呢！可笑我为了报复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没有一点读书的心思，整天就是和学校里那群人鬼混，最后还和所谓的‘学校老大’好上，为的就是能教训那个花心的家伙还有觉得那样在学校就很威风，谁都不敢欺负我了！老爸也不回家，给我很多零花钱作为补偿。”她又拿了一根烟，快速点着，大口吸起来。“你这种好学生那个时候很看不起我们吧？”
“我……”我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没事，我无所谓的！”她见我一脸尴尬样，笑呵呵地说道。
“那初中那次之后，这几年一直都在这边吗？在哪儿工作啊？”我也赶紧转移话题。
“啊……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就是……嗯……有钱就花，混混日子罢了。”她支支吾吾起来。“咳咳咳……”甚至还呛起来。
然后她就开始继上次的问题开始问我的情况。“啊呀，会读书就是好啊！”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给我记忆很深。
一直聊到天色渐黑，她接了一个电话，和我说了一声下回再约，就跑着出门了。我这才想起又没问她要号码，也跟着跑出去。看见她跑向一个男人，然后跟着那个男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虽然有些模糊，但我很肯定这个男的不是上回那个她的老公。
第四节 花落
那之后，我又有半年没有再和她见面。她也没有联系我。我却常常在想她，想她和我说过的话，想她现在怎么样，也想起儿时的她。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当面再问问她呢?可是在我去急诊科的第一天，这个心愿就不可能再实现了。由于我工作表现良好，我被委以重任，调到了急诊室。来急诊室的第一天，我兴奋的心情就被一个刚送来急救的病人给埋上层层的雾。那个躺在支架上从急救车里推下来的人，看见她的脸，我的脑袋就“嗡”地一声，耳朵也听不见声音。没错，那里躺着的就是她—董玲瑶。以我的经验判断，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我马上缓过神来，开始和同事们进行抢救工作。
但是，她还是走了。
她是自杀的。
她服了大量安眠药，而且还喝了烈酒。
我一屁股摊在了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心还在狂跳。一切都太突然，来不及做什么，想什么，可是就变成现场实了。我闭上眼睛，紧紧地闭着……
因为亲属都没有来，她的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呆了一晚。我和同事调了班，本来值夜班都是打瞌睡打到不行。那晚，我却一点困意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下班。她的父亲赶来了医院。一到医院，就忙着问怎么办理手续，一副很急的样子。好像别处还有他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办。
“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你女儿吗？办手续很重要吗？”我终于还是说出来质问她父亲。
“早点处理好，早点结束。我手头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她父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有什么事比女儿重要？”
“女儿?她是我女儿吗？从初中起就没给我少惹事。只会在我这里要钱花，给她钱竟然不学好给我去吸毒。我没有这样的女儿。”他涨红了脸像我吼道。
“什么女儿，哼。……”继续骂骂咧咧，走远了。我被她父亲的话怔住了。吸毒！她骨瘦如柴，她那个模样，原来是……
办好手续，她被直接送去了火葬场。我隔着玻璃，看着那车子远去。心里像一把刀插着一般。
下了班，因为有两天休息。我又去了广场的奶茶店。老板见我脸色难看，与我闲聊起来。我问她知道董玲瑶吗？她不屑地说“她，就那天和你一起坐这的女的吧！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你怎么认识她这种人。”
“她，这种人?”我疑惑地问。
“对呀，她呀就是一个混混，整天游手好闲，跟着男混混一起混日子。我听说她还吸毒，没钱买毒品就一个星期换一个男人，就是为了吸毒。你说，这样的人恐怖不？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劝你不要接近她。没好事。”老板义正言辞地告诉我，然后忙自己的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脑子里只有这个词在闪。很多为什么，可是我这一次该去问谁?我再也不可能碰见她了，再也没有机会问她了！
捧着奶茶，麻木一样走出奶茶店。回到家，随着我关门声，我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春天已经来了，广场上花坛里也重新换成了漂亮的花朵。一朵朵，很是好看。但是再怎么漂亮，这也不是上一季的花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