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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殿大殿之上两位殿主端坐着,脸色阴沉。他们已得到消息,周云寄刺杀失败,如今状况皆已知晓。
“‘风息’之术,没想到竟有风族之人插手!”蒙魁恨声道。
封衡眉头微皱:“风族远在北疆,怎会出现在东洲。而那风族老者修为深不可测,必是风族三尊之一了。这风族三尊已有多年未现江湖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另有他故?”
“哎!可惜了,就这样废了。”蒙魁摇头叹息。
“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封衡凝重的注视着蒙魁。
蒙魁转过头来而后摇了摇:“他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暂时还不能去寻他的踪迹,只怕他撑不到那个时候。况且一些消息还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具体情况还不属实,不知有几分真假。”
“我倒是认为这些消息都是真的,毕竟那为首之人贵为风族三尊,自不会堕了自己的威名。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之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我弑神殿铲除,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大快人心么,若是谎言岂非让人心寒。”
“传令下去,暂时中断与他可能接触的人之间的联系,风族藏匿追踪之术可不是浪得虚名,必须要防范于未然。风族三尊这类人物暂时招惹不得。”蒙魁眉头紧锁。
“只能暂避锋芒了。”封衡点头称是。
“你在思索什么?”封衡见蒙魁依旧愁眉不展。
“近二十年来江湖中未有大事发生,江湖已平静很久了。”
封衡眼帘微缩:“你难道…可是主宗那边…”
“我已准备派人去主宗请示,若得主宗应允,那就以此事让天下人知晓我弑神殿的锋芒吧!我们也沉寂得太久了,世人已道我弑神殿没落了。”
“此事是否应该三思!代价可不小啊!”
“风族都已插手,暂避锋芒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蒙魁面色肃然。
“真这样决定了?”
蒙魁轻轻颔首:“明日召集众长老一起商议。”
“那就依你吧!”
这只是一个小镇,周云寄缓步而行,打量着这个小镇。这是他下山后找到的第一个镇子,房屋稀落,街上行人不多,都是普通打扮,皆是本地人士,大多都是以田间劳作为生。
镇上商铺很少,大门虽洞开着,光顾者却寥寥无几。客栈酒楼都不大,此时虽已至正午,食客却稀少得紧。
周云寄自街上走过,不时有异样的眼光看来。他一副武人打扮,于这小镇中自是吸引不少周围的目光,小镇中很少有江湖中人停留,人们都对这陌生的男子有些好奇。
周云寄进了一家酒楼,稍微打量便坐了一张东首的桌子。酒楼内只有九张桌子,六张桌子都空着,食客都是本地人打扮,时而传来几句闲聊话语。
片刻后便有跑堂小厮过来,满脸带笑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随便上几个小菜,一壶酒。”周云寄以嘶哑的声音回应道。
那小厮吆喝一声便往后堂去了。
不多时,小厮便托着酒菜至后堂出来。他将酒菜齐齐摆在桌上,而后道一句“客官慢用”便要离去。
“等等!”周云寄叫住了他:“你可知附近哪里有马车出租?”
那小厮笑着回道:“客官要租马车,镇西倒是有一家驿站,你可以去那里看看,你只需向西边去,很容易找到的。”
“多谢!”
“客官,前方不到十里便是苍原了,不知客官的目的地在何处啊?”一个中年模样的车夫询问道。
周云寄掀开马车的门帘,看着四周不断变换的景物,内心一叹:“终于到苍原了么。”
时至今日,辗转之下已近一月时光,途中已换乘了几辆马车,波折之下终于到达此地。
“往苍原深处去吧!到了自然会告知你。”
车夫却面露难色:“苍原快下雪了,若是太过深入,到时候会被困在这里,马车无法行出,我无法对掌柜交代啊。”
周云寄皱了皱眉,片刻之后方道:“依照往年的情形,苍原至少还有半月才会下雪,你且再往里行三日便可,我付你双倍酬金。”
那车夫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应承下来。
苍原较之其他地域要平坦许多,一路行来很难见到高山大川,植被亦小了许多。如今虽入秋不深,但却能感觉到一股苍凉,大多植物都有些枯黄了,一些落叶随风飘零。
自进入苍原以来,天气已变得有些阴郁了,气温较之外界低了不少,夜里寒意袭来,总让人半夜惊醒。
这三日已行了三百里有余,一路上竟不见一户人家,那种苍凉的感觉越发深邃了。
三日里车夫抱怨过不知多少次了,但却不敢违拗,看着这不断恶劣的天气,一路心惊胆战。
“客官,三日已到,前方道路有些难行,只能行到这里了,实在不能前行了,抱歉了!”车夫停下马车,此时虽值正午,但空气中泛起了寒意。
周云寄叹息一声,无奈之下只得下了马车。他看了看车夫,也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便不再勉强车夫。
“劳烦了!”他付了余下的酬金,向着车夫一抱拳。
那车夫收了酬金,道了声谢便驾着马车往回去了。
周云寄看着远去的马车,再次叹息了一声:“此地虽起了寒意,但终究是太淡了,不知离那冰原还有多远。苍原方圆千里,而我又不识路途,不知能不能走到那里。”
他打量着四周,观察着地形与植物,内心不断思索,仔细分辨着不同方位的植物差异。
半日时间,他不断前行,不断变换方位,最终从植物的细微差别下选择了一条前行的道路。这条道路上植物种类少了些许,多是一些耐寒的草木,而越往前行种类就越发少了。他由此断定,前方定是越来越冷,一路前行最终很有可能到达冰原。
此时天色已晚,黑夜降临,寒意越发重了。周云寄面色泛白,血色尽无。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打开瓶盖,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服下。这丹药乃是补充气血之用,他每日都要服下一粒。他的丹田碎裂,经脉受损,而“力神蛊”时刻都在吞噬着他的气血,若无这丹药傍身,只怕他早已虚弱得寸步难行了。
他自入苍原以来便已着上了冬装,狐裘加身,方才不被寒意侵蚀身体。他此刻正注意着‘力神蛊’的反应,但对于这空气中的寒意,‘力神蛊’仿佛感知不到一般。
“或许是不够寒冷吧。哎,如今我的抗寒能力只比普通人强一点,若要以足够的寒气恢复‘力神蛊’,势必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寒气,不知道会不会被冻死。”他摇头苦笑。
夜里不知何时起了大风,呜呜之声大作,风中裹挟着重重的寒意。那风自脸上刮过,仿佛冰刀一般,他不禁紧了紧狐裘,感受着那有些刺骨的寒意。
一夜未曾入眠,他听了一夜风声,受了一夜寒气。此时天已破晓,风也小了些许,寒意也淡了些。
然而此刻天空却阴云密布,云层呈淡黑之色,看来就要下雪了。
周云寄内心微沉,此时下雪可不是好事。本来就不易辨别路径,若被风雪干扰,只怕是再也无法寻找方向了。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层,仿佛没有边界的幕布一般,将天空都遮蔽起来,让整片天地越发阴郁起来。
他片刻之后便迈步向前行去,苦笑中只能摇头。前方路途不知还有多少里。
天空的云层变厚了,使得天地都暗淡了。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他行走在风中的身影都有些颤抖了。
他在风中微眯着双眼,风吹得他已有些睁不开眼睛。顶风前行有些艰难,前行得慢了许多。
突然他脸上一凉,随风飘来片片晶莹的雪花,打在了脸上。他内心一叹:“雪,终究是下了!”
他抬起了头,看着自天上飘下来的零星雪花,不由得顿住了脚步。他有些迷茫了,不知前方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他伫立在风雪中,闭上了双眼,默默的感受着体内的‘力神蛊’。他希冀这样的天气下能够让那些蛊虫有所改变,这样也让他的坚持有些意义,让他还有继续坚持的动力。
他终究是失望了,蛊虫依旧毫无反应。即便是放开全身的防备,让寒气彻底侵入体内,那蛊虫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不曾吸收点滴寒气。
“呵呵!天要绝我么?”他满脸都是苦涩:“生不能择其命,还要受你这天的愚弄,教我怎么甘心。我不会服输,即便逆天又如何,大不了不过一个死字。”
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仿佛织下了数之不尽的蛛网,要将整个天地网罗起来。他的身影被掩盖在了狂风暴雪里。
“嚓嚓”
周云寄在雪中艰难的前行着,每迈一步都会伴随着细微的声响。他已在雪中行了三日。如今早已辨别不出方向,他就这样行走着,漫无目的一般,不停的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