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丈夫跟我说,以前他们生产队,除了种黄麻,甘蔗以外,还会种一些大蒜、葱和蔬菜。
我丈夫十六岁就开始参加生产队劳动,有时收工回家后,还要用自行车去运送载客,载一个人能赚几毛钱。
他是长子,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里很多弟兄姐妹,有什么重活都是要他去做的,也是很辛苦,很累的。
婆婆他们在外面盖的那两间石头房子,也是丈夫去赚钱来帮忙盖的。当年盖房子的时候,他需要去准备材料,请盖房子的师父,并叫朋友来帮忙。他一个人还要帮师傅打地基,做小工,因为他父母亲身体不好,弟妹又小。
有时,他和生产队的人去卖菜,特别是那些大蒜和葱,都需要在晩上先把大蒜和葱泡在水里,到明天早上,再把它们从水里捞出来。当时村口有一条小河,水很深,村民也经常到那条里去洗衣服。他们生产队每次都是在那条小河里泡蒜葱和小白菜。
那些比他年长的,或比他大几岁的人,会欺负他老实,叫他先下水,去把葱蒜捞出来,那些人站在上面接。在冬天的时候,天气很冷,他们也是这样叫他先下水,去把菜捞出来给他们接。然后,他们再把葱蒜菜载到菜市场里去卖。等卖完了,回来是空车,那些人又会跳到车上,叫我丈夫把他们载回家。
那些年,我丈夫过得很辛苦,很累,所以他才学会抽烟,喝酒。当我听了他的故事,就会觉得他好可怜,很心疼。
后来,丈夫去搬运公司上班,当时是在岭头山面粉厂做搬运工。我经常听他说,一到厂里,他看到那一车车排成龙的麦子车,每袋麦子都是180斤。每天一上班,他们那几个人都要把那些麦子全部搬完,还没做,人心里就觉得很累了。
我经常听到他那样说,就很心疼。每次他下班,我都会叫他去休息,家务事我都抢着干,让他有多一些休息的时间。
后来,他就利用这些休息的时间,去看别人打牌。有时他也会跟别人打牌、喝酒。刚开始我都无所谓,觉得让他去放松、放松也没关系。因为家里穷,他从小到大也是很辛苦,很艰难的,所以我都没有去管他。
有时候,我在田里干活,他一下班没看到我在家,就会拿上锄头,放在肩膀上,到田间去找我。我们一起给菜锄地拔草,然后再一起回家。我做饭,养猪喂鸡,他就会帮忙看孩子。
他抱着儿子出去玩,一走出去就是去看人家打牌。因为我家后面,天天都有人在那打牌,都是些老人和那些一收工后没事干的人。
他每次都要等我叫他吃饭,才会回家。当时他在屋后面打牌,我都不会生气。我是想,他整天上班那么累,回家需要放松一下,像这些娱乐活动,我是不会生气的。
那时候,村里如果有人“过世”,村里就会有很多人去陪丧,在失去亲人的家里坐坐安慰他们。村里人会互相帮忙料理后事,到了晚上,会有很多人去那遭丧的人家里坐坐,聊天。那种时候,也会有很多人去打牌。
丈夫每次都会去参加,也会跟别人家打牌,有时输得身上没钱,我还会拿钱给他继续打,因为这是报答父母恩。我家也有公公婆婆,以后要是有事,人家才会来帮忙。
记得有一次,也是村里有一个老人“过世”。有一个人,很爱打牌。那天,这个人在跟别人打牌时,他老婆一到场,就气势汹汹地把桌子掀掉。当时就有很多人骂她,说以后她家要是有事,就没有人敢去帮忙。
当场,那两夫妻就在那边大吵大闹。众人都说她老婆不讲道理,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有的人,就说那个人是怕老婆,没一点男人的尊严,是个孙子。当时,我看到,那个女人一点都没给她老公留面子,让她老公没尊严,被众人骂。我想,以后他老公在别人面前都不好做人了。
后来,丈夫没在我家后面那里打牌,都去外面打牌,并且越打越大,经常到半夜三更都不回家。有时候,他连星期天休息也去打牌。那时候,田里面有很多农活要做,我一个人要给菜浇水,施肥,拔草,有时候还要收割白菜,忙都忙不过来,但他都不到田里面去帮忙。我回家后还要做饭,洗衣服。
有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但我不会像生产队那个女人,亲自到那里去吵去闹。
我会给他留面子,不会让他被别人骂,说他怕老婆,没尊严是个孙子!我再怎么生气,我都不会亲自去和他吵架。有时,他三顿饭都不回家吃饭,我怕他饿肚子,就去请婆婆去叫他回家吃饭。
因为做母亲的管教孩子是应该的,不会被别人笑。要是老婆去叫他,他就会被别人说他怕老婆,让他没面子。我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每次都是请婆婆去叫他回来吃饭。有时候,他会听他母亲的,有时侯,也会跟他母亲吵架。
昨天我写到第十七篇,发布出去后,一个读者问我,我在过去是不是会记日记?不然这么久的事情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我在这回答读者,我不需要做笔记的。因为,每当我回想起那些往事,我的心酸,我的无奈,我的痛苦,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它们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不用做笔记,每件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说我母亲,从她进入婆家起,她婆婆和小姑子让母亲所受的委屈和辛酸的经历,我也都会记在心里。当时我就想,我以后一定要做个好小姑,不让我两个嫂嫂受委屈。
我两个嫂子进入我母亲的家门后,我跟我两个嫂子的关系都很好。到我出嫁时,我们的感情都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到现在,我们的感情和关系,也还很好。
母亲和两个嫂子还有弟妹三个媳妇,他们的婆媳关系也都很好。记得有一次,村里的老人组织要出去春游。三个媳妇,就有的出车费,有的出钱给母亲做零花钱,有的出钱给她买水果带在路上吃。三个媳妇都很孝顺母亲。
当轮到我自己做别人的媳妇,我的委屈和经历和我的母亲很相似。当时我就想,以后不管谁家的女儿,嫁给我儿子,做我的媳妇,我一定要做一个好婆婆,不让我的媳妇受到伤害,我会把媳妇,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