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贵几个人决定帮忙打捞尸骨,他和梁玉民,还有梁家四虎那几个有头面的乡亲又凑到一起,商议怎样打捞,梁玉民说:“乡亲们,今儿这些事也巧了,还真是清一道长说的那样,十年后的今天咱们等的高人到了,镇水兽也到了他该去的地方,也是我那侄儿,侄媳妇可能真的到了该出头的日子了,咱们大伙商量一下,怎么捞法,要准备什么东西”!范长贵接着说:“这样吧,咱问一问墩子吧,他下水!”他把墩子招呼过来,“墩子,你跟大伙说说吧,咱应该怎样打捞,都需要什么?”墩子想了想说道:“两位老叔,我也是头一次,咱这样吧,也学那扎大头的,准备一条长绳,再准备一条大口袋,我下去先把表哥嫂的遗骨装口袋,扎好然后系到绳子上,等我处理好后就抖绳子发信号,咱上面的人就往上拉,我就在下面托着往上浮,你们看行不?”“行啊,这样比较稳妥”梁玉民接着说:“另外,这样吧,把口袋换成包袱,咱这有个习俗,盛敛尸骨都是用包袱,包袱,包福!给活着的人取个吉利。”“好,就依老哥,墩子啊,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嘛!”“叔,没有了,那咱啥时候下水?”梁玉民接道:“不急,这都晌外了,大家肯定也饿了,饭我让你婶都准备好了,我再让乡亲们帮忙准备一下用的东西,吃了饭咱就正式开捞!”
很快人们都吃了午饭,早早地来到河边,所有打捞的物品都准备妥当,梁玉民安排好各自的事情,就跟范长贵等人来到打捞点,梁玉民拉住墩子说:“贤侄啊,这十多年的迷团,可就靠你了,不管是什么人咱都理应打捞上来,我估摸着肯定是我侄儿他夫妇俩儿,以前出事的那尸体都找到了,唯独他俩的一直没漂上来,下去的时候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个右手腕戴着玉镯的,如果有别遗落了。”墩子掉头道:“嗯,叔你放心吧,我记住了,回头我一定留点心。”“还有,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有什么意外先顾自己!”范长贵在一旁也是千叮咛万嘱咐,林墩子一个劲地点头,这话要简短,林墩子把一个大白布包袱缠在腰间,在侧肋系了个活扣儿,脱掉鞋,然后背起一捆绳子,来到石座旁边,把绳子的一头儿系了个大扣儿,一下套在石座上,又紧了紧,确保万无一失,不会脱扣儿,这时,梁玉民拎着一瓶白酒过来,“贤侄啊,那些海碰子下水前都喝两口白酒,是驱凉用的,上次你下水急,把这个事情给忘了,来,你喝上几口。”墩子也没客气接过来咚咚咚,半瓶酒进去,他一抹嘴唇:“两位老叔,那我下去了!”“嗯,好吧,注意安全!”林墩子捋着绳子,退着下到河里,在水面上游了两圈儿,冲着大伙儿扬了扬手,一摸耳朵,一个倒栽葱扎了下去,有了上一次的探路,这次下的很快,随着绳子一圈儿一圈儿地放开,墩子很快地摸到了镇水兽的头部,水下很凉,水压压着墩子的耳朵有些隐隐发疼,水虽然很清,但是水太深,能见度也很低,好在墩子天生好水性,他把余下的绳子卸下,栓在兽首上,然后就潜到神兽前头两具尸骨的旁面,借着微弱的光,墩子摸索着解开身上的包袱,又在河底找到四块石头,慢慢地伸开包袱,又用石头把四个角压住,然后一转身快速地往上游去,这是该到水面换气了,很快墩子就浮出了水面,岸上的人正在焦急的等待:“咋样啊?”墩子大口喘着气,也跟大伙儿打着招呼:“下边的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遗骨入殓了,我上来换口气。”范长贵关切地问:“孩子,身体受得了嘛?”“叔,没事儿!咱着体格儿,棒着呢!”“那就好,那就好!”梁玉民也附和着。“叔,把酒给我!底下水有些凉。”“来,来,”墩子游过来,拿过酒瓶又喝了两口,递过酒瓶,一转身又潜入了水中,很快他来到两具尸骨这里,墩子隐约地能看到,尸骨是叠在一起的,有一些还半埋在土中,皮肉已经淡然无存,也许是烂掉了也许让鱼虾给吃了,能看到的骨头隐隐地泛着白光,墩子打了个寒噤,饶是他胆大也有些瘆得慌,稍作镇静,他便仔细地摸索观察着每一处尸骨和四周,他想先把梁玉民说的那只玉镯找着,转了好几个圈儿,没有发现,却在尸骨腿部发现几缕没有烂透的绸缎缠绕着,一部分还半埋在土中,难怪尸体没有浮上来,这也能算确定两位死者的身份了,墩子又上浮了一次换气,等他这次下来就没先找镯子,而是小心翼翼一块一块地把尸骨捡起,然后一块一块地放在包袱,就这样他来来回回又上浮了好几次,最后愣是在泥里把镯子也找到了,当他确信没有落下一块骨头后,便系好包袱,用绳子拴好,然后抖动绳子,给岸上的人发信号,岸上的人正焦急的等待着,突然有人喊,“快看,绳子抖动了。”人群一阵骚动,几个安排好的年轻人,呼啦地一起站在石座上,小心翼翼地往上收着绳子,再说水里的林墩子,一边托着装满尸骨的包袱,一边往上浮,不大一会儿,就浮上了水面,人群再一次骚动,“上来了,上来了!快帮忙,快帮忙!”人们七手八脚一起帮忙往上拉,范小四几个和几个会水的也跳下去帮着往上抬,在大家的帮助下,林墩子终于把装满尸骨的包袱给抬上了岸,梁玉民走上前双手拉着墩子,“孩子,找到玉镯了嘛?”“叔,找到了,在包袱里呢。”“我苦命的侄子啊,你可回来了!”梁玉民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儿呀,儿,娘可见到你了,想死娘了。”人群里走出老太太梁于氏,领着孙女迎上前来,“哎呀,老嫂子,您怎么就,不是不让你来嘛?”“他叔啊!我能在家待的住嘛,嫂子知道你的心思,这么多年了都挺过来了,眼泪都哭干了,孩子回家了,怎么滴得让我们娘孙俩来接回去。”话到这份上了,梁玉民也就没在阻拦,老太太领着孙女就来到包袱前,“孩儿啊孩儿,可想苦娘了!”说完附在包袱上是号啕大哭,小女孩紧紧地扯着奶奶的衣襟痛哭,大家伙儿也跟着一起落泪,哭了一会儿,梁玉民过来说道:“老嫂子,节哀吧,人已经回来了,咱们得商议着,择个吉日,把侄儿,侄媳妇好好安葬了。”老太太这才止住悲声道:“他叔啊,你把孙女领一旁去,我给俩孩子擦拭一下身体,也好让他们干干净净地走。”“奶奶,我和你一起擦!”老太太痛怜对孙女说:“好孩子,你还没成人呢,奶奶舍不得你干这活儿,也不想让你看到你爹妈现在这付样子,听话,跟你二爷爷到外面去”梁玉民赶紧拉着孙女的手就往外走:“孩子,听奶奶,走咱到外面等信儿!”众人也都围成一个圈儿,把他俩围在了圈外,老太太见孙女看不到里面,这才颤巍巍地打开包袱,从身上掏出一块雪白的大手绢,一边流着泪一边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快骨头,最后当她看到那只玉镯时止不住又放悲声,拿起来擦了又擦,又紧紧地放在心口:“我的好媳妇啊,咱娘俩儿还没处够呢,年纪轻轻地你就走了,不应该啊!可疼煞娘了!”老太太流着泪,一边数落着,又哭了一会然后把镯子又放进包袱,仔细地系好,擦了擦泪,从身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纸点上,然后向人群外喊道:“他叔!让孙女进来吧!”人群闪开一条道,梁玉民和小丫头一起走了进来,“孙女儿,来,跪下!”小丫头乖巧跪在爹娘的遗骨前,他“他叔啊,起灵吧!”梁玉民吩咐四个青壮劳力,把遗骨搬到早就预备好的灵床上,绳子扎牢,搭好扣儿,又系在两条扁担,老太太看收拾妥当,就对孙女说:“孙女儿,磕头!”小丫头磕着头已然是泣不成声,“起!”随着梁玉民威严的一声,四个青壮劳力一起使劲,稳稳地抬起了灵床,老太太弯腰扶起孙女:“孙女儿,给你爹娘头前带路!”又转身对着灵床:“儿啊,儿媳,看好了哈,你俩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正给你们领路呢。多好的孩子啊!”然后朗朗地喊:“孩儿啊,跟上啦哈,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