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生,我只借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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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落着零零星星的小雨,雨点虽小,可却像是被冰冻过的一般,每一滴都带着沁人心脾的冰凉。闪烁的霓虹灯照射着薄薄的雾气打在雨点上,随着这股寒冷一起弥漫在空气里。

等待的那辆公交还没到来,身旁的人摩拳擦掌,将双手合十捂到嘴旁,对着手掌心哈着热气,渴望以此获得些许的温暖。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冒着冷气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是远在他乡的好友发来的微信,一张我所在城市的天气预报截图,附加一段文字:你那里接下来的温度,全是零下呢,注意保暖啊,你可别冻死在这寒冬里了!

我回了一句:放心吧,穿得厚着呢!

消息发出去,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刚捂热乎的手已然冰凉了。然而心也却温暖了许多,有人挂念着,何尝不是一种温暖。

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公交进站了。人们互相簇拥着,都想早一点躲进那个暖炉里去。

七个公交车站,十多分钟的距离,每天都这样来来回回着。

下了车,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猝不及防的哆嗦了一下,灯光下的雨滴越加密集了。嘴里呼出的气,化成白雾状迅速散到了空气里。

透过那灯光笼罩的薄雾,恍然间想起某年,也是在这样的寒冬里。那个每天晚自习后陪伴着我从教室走到宿舍的人,教室到宿舍两点之间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可是在那个寒冬里,却好像要走几公里那么长,风迎面刮来,腿也像是灌了铅似的,每迈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力量,两个相依相偎的身体,就这样一起在寒风中度过了两个寒冬。

这个城市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四面八方鱼贯而入的风带来的是那种刺骨的冰凉。就如同几年前的一样,唯独,那个曾经一起走过每个寒冷夜晚那段路程的人,已不在原地。

那个极其怕冷的姑娘,如今她生活在一个一年有半年是夏季的城市。于是她的手不会在每个冬天长出恼人的冻疮,她不用再每天离不开热水袋。

人,总是怀旧的动物。

她离开了这个寒冷的城市。可回到老地方的我,没有办法不想起这些关于彼此的过往,关于记忆里的事,回忆里的人。


回到租住的房间,已有温热的面条奉上,这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她会熬很棒的粥,她煮的面条也很香,她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我将最后剩余的面汤一饮而尽,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洋溢于心。

“嗯,你煮的面条有一种我妈妈的味道。”我一边擦着嘴上的油渍一边跟她说。

她笑着说:“以后想吃的时候我又煮给你吃啊!”

我打趣说她:“嗯,以后指不定只做给谁家的男孩子吃呢,哪里还能轮到我!”

她依旧温柔的笑着:“不管做给谁家的男孩子,都先给你做一碗,这样可好?”

我有些“恬不知耻”的点点头,这样的温暖在这个寒冬里紧紧的包裹着我,已然让我不再寒冷。

长期的胃病时不时折磨着我,她会在我胃痛难受的时候递过来药和热水,然后便开始责备我的饮食,一一列举出我不能多吃的食物,她一通话说完,然后看着我,问:“记住了没?这些东西你都不能再多吃了!”

我顿了顿,摇了摇头。

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忙自己的事去了,等到下一次胃痛时,她又再次重复那些她所列出的清单,她说:“说一遍你记不住,十遍,二十遍你总该记住了吧!”

我傻笑着,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恼,同时也为她的耐心而感动。

算起来,同她已认识十年之久,从懵懂年少无知到而后的年少轻狂,再到一个为后半生拼命奋斗的年纪。见证过对方最糟糕的时刻,也看见过彼此最开心的片刻。

依稀记得那年一起坐火车,三十多小时的车程,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记事以来第一次坐火车。而她,那趟路程她之前已走过,明明只是懵懵懂懂的两个小少年,俨然是大人模样。两个晕火车的人,就这样在列车车厢里,一起倚靠着度过了三十多个时辰……

我说:我们是一起共过患难的人,不渴望以后和你一起享福,但希望你不开心或困难时,第一时间想起的人会是我。

但,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刻。

生命中的很多人来了又走,他们或许只是陪你短短一程,然后在某个分叉路口又各自分道扬镳。但你始终要相信,命运安排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注定的,他们的出现总会教会你某些道理,也许是教你学会珍惜、尊重、努力、温柔,亦或是善良,勇敢,自强……

你要记得那些大雨中为你撑伞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彻夜陪你聊天的人,坐车来看你的人,在你落魄时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在你难过时给你安慰你的人,在你需要时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在冬天里给你一杯热水的人……

是这些人组成了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伴随着你一步步前行,也是这些温暖使你成为坚强而善良的人。

我想多年以后,不管陪在我们身边的人是谁,不管我们将会生活在一个寒冷还是炎热的城市,不管我们在深夜里会给谁熬一碗温热的粥。我们都不会忘记,曾经有一段难熬的日子,在寒冷的冬天里,我们彼此陪伴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夜。我们互相给彼此带来温暖,也一起搀扶着在风中一步一步前行。

你的一生,我只借一程,但这一程,愿我们都温暖着彼此。愿那些温暖我的人,我的存在也同样带给你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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