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母亲离开我们整整21年了，我也常在不同的情景想起她，今年是母亲诞辰85周年，在这个母亲节里，一些烙在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又涌上心头。
      母亲是我二姑15岁那年“奉命”当新郎迎娶过来的，和许多有志知识青年一样父亲受时代潮流的影响，对包办的婚姻当然不会满意。母亲受到冷淡，自然无幸福可言，但她默默地认了“命运的安排”。
      母亲心灵手巧、勤劳能干、善良孝顺，很快得到了大家庭所有成员的尊重，也得到了大家的爱护。尤其是二婶、姑姑们和她的感情都很深，很深！母亲流着血的心得到了安慰。
      母亲小时候读过五年书，只因长大后是“外人”而被迫辍学，她一直崇尚文化，也重视我们的学习。待到我们小学毕业，她绝不会将我们留在身边干活，总是和父亲商量着让我们“走出去”读书，还时不时给我们敲警钟：“妈没把书念好，就指望你们争一口气，莫负读书时光，将来才能免受歧视之苦。”那语调充满期待又那样地悲凉。一旦有儿女考上中专或大学，母亲闪动的泪光中浮现出跳出“农门”的喜悦。
        我进城上了师范学校后，经历了一些事越发感到母亲内心的凄凉与沉重。有时也会感到很不平，便会说一些对父亲不敬的话，母亲总会即刻打断我：“莫这样说你们的父亲，他也不容易，也很尽责任……” 那凄伤黯然的神情中有无奈，也有满足。
      我没看见过母亲进戏院或电影院，也不记得她进过商场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我记得在农忙时节，她和村里的男士一样下田插秧、割麦、打谷、翻地……我记得在农闲时，她学着舅舅编竹器；我记得她每天摸黑起早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她想方设法美化出来的我们并不富裕的家，总能受到左邻右舍的称赞；我记得她在夜晚静静地坐在油灯下低着头做针线活儿……我还记得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兴奋地忙碌着为我们下厨做好吃的，出门前又总在我们行囊里塞满好吃的，总会站在屋后那条小路上静静地目送我们渐渐远去……
      母亲与人为善，从未和别人斗过嘴，闹过不愉快。对于比我们还穷苦的人，只要能做到，她从不吝啬帮助，这样做不是为了“修来生”，只因有一颗跳动的善良的心：因为自己的不幸，更要同情别人的不幸。
      我们贴着母亲留着血的心，牵着她长满茧的手长大成人，我深爱着我的母亲，曾梦想着带给她一个幸福的暮年，她却早早地离开了我们。我哀念母亲，也追念着和母亲在一起的那些虽苦又快乐的日子。“娘啊，我亲爱的妈妈！女儿永远不会忘记，你用受伤的心为我们撑起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