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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为什么我们还要相信爱情?
他理想中的爱情,是“一个人必须保卫另一个人的孤独”,而且在爱情中,互相在对方身上彻底实现自己的自由。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啊,里尔克在给友人的一封信中不由得感叹:人们要想进入爱情,“他们必须用他们整个的生命、用一切的力量,集聚他们寂寞、痛苦和向上激动的心去学习爱。爱的真谛并不是什么倾心、献身,也不是与另外一个人结合,它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崇高的动力,让人去成熟,让自身完成一个世界,为了另一个人而努力完成一个自己的世界,这对于他是一个巨大的、不退缩的要求”。
沈从文当年写给张兆和的信:“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诗经》里写爱情,有一句极深切的话:“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一个人的爱情在生活中被压垮,这是一个特别常见的现象。原因千种万种,最根本的一条,是人们精神的软弱。软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缺陷,却偏偏是我们社会的常见病。
01《苔丝》:走出身体,爱情是男性对女性最大的尊重
>>苔丝为什么会失去警惕,掉入轻浮男人的欲望陷阱?
女孩子面对一个男孩子追求自己,有时候觉得他的行动力强就是浪漫,好像他能做出什么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对自己无限的爱,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区,踏在陷阱上还以为是祥云。
英国哲学家罗素说,人性中有四种欲望:占有的欲望、权力的欲望、竞争的欲望、虚荣的欲望。
心绪中的一瞬间迷乱,却导致生命如此突然的整体倾斜。
>>克莱尔为什么不能接纳苔丝的“失贞”,在新婚之夜断然离去?
苔丝知道,这个人间有很多的不合理,所以她能够面对艰难,在困境中仍然有自立的坚韧。从人性分析的角度看,悲观主义的人有强大的定力,乐观主义的人反而比较脆弱,因为两种人的期待值不一样。
“你说过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世界,是这样吗?”苔丝说:“是的。”亚伯拉罕又问:“都跟我们的世界一样吗?”苔丝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有时候它们好像我们家树上的苹果一样,大多数是好的,润泽可爱,但有几个坏掉了。”亚伯拉罕马上追问:“我们住的这一颗星星是可爱的,还是坏的?”苔丝毫不迟疑地告诉弟弟:“是坏的。”
我们常常说,单纯是一种优良的品质,但在这个时候,克莱尔的单纯限制了他对苔丝的心灵感应,掉入偏见的黑暗中。
>>女性如何在爱情中走出独立的精神之路?
苔丝说出一句痛彻肺腑的话:“他把我赢了回去。” 这个“他”不是亚雷个人,而是整个男权社会,是两性之间自古以来的不平等。在这种不平等中,“丈夫”和“爱情”不是同义词,女性在这个不平等的性别游戏中,始终是输的一方,区别只在于输的方式不一样。
在罗杰斯特向她表白之后,简·爱有了这段著名的回答:“你以为我会留下来,成为你觉得无足轻重的人吗?你以为我是一架自动机器吗?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能让我的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让我的一滴活水从我杯子里泼掉吗?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美和一点财富,我就要让你感到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现在跟你说话,并不是通过习俗、惯例,甚至不是通过凡人的肉体——而是我的精神在同你的精神说话;就像两个都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02《呼啸山庄》:从“恋”到“爱”,道阻且长
>>精神的狭隘,扭曲了真挚的爱
她写了很多境象开阔的抒情诗,诗歌里面不是小情小调,而是高远的至情。例如她的短诗《忆》:
我一生的幸福啊,都已和你合葬。可是,当黄金色的日子消逝, 就连绝望也未能摧毁整个生活, 于是我学会了对生活的珍惜、支持, 靠其他来充实生活,而不靠欢乐。我禁止我青春的灵魂对你渴望。我抑制无用的激情迸发的泪滴, 一旦在那神圣的痛苦中沉醉, 叫我怎能在寻求这空虚的人世?
艾米莉能够看到人的一个普遍的悲剧:狭窄。狭窄的生活造成人狭窄的性格、狭窄的理念、狭窄的感情、狭窄的愿望,使人们内心所有的美好都扭曲变形,变成毁灭性的能量。
艾米莉写到这个地方,就触及了人生的一个很本质的问题:一个被固化的人,到底有多少情感的宽度和容量?
对狭窄的人来说,感恩是一种极大的压力,只有把它当作理所当然,才能解脱自己。在这三个人的关系中,看不到人和人之间真正的爱,每个人都只能沉陷在狭窄的情感通道中,没有能力以更大的宽度去接纳他人的情感与尊严。
狭窄最大的假象是质朴,如同恩肖先生,看到流浪儿就难以舍下不管。但他的爱是儿童化的,更多的是自我满足。这在我们当代社会也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很多“爱情”看上去轰轰烈烈如火如焰,但仔细分辨,内核还是爱自己。
美国哲学家弗洛姆分析过两种爱:幼稚的爱与成熟的爱。幼稚的爱是“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成熟的爱反过来,“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如果一个人没有爱的能力,只有需要的渴望,那他怎么能够给予他人真实的温暖呢?
>>焕然一新的凯瑟琳,为何让希斯克利夫绝望?
在社会生活中,爱情最大的危机是不堪重负,当一个人把人生所有的希望都放到爱情的期待里,也就把爱情变成了摇摇欲坠的起重机。爱情的本质是一种力量的相互放大,是一种锦上添花,两个人都有对未来的共同向往,都有生命的创造力,相爱就是彼此欣赏,彼此加油,这样才有让人幸福的感觉。如果把爱情和婚姻看成改变命运的救生圈,看成解决自身生存问题的药方,这种所谓的爱其实只是爱自己,动机和欲望都非常狭隘,是把自己的未来强加给对方。
>>为什么青梅竹马的情感难以跨越成年化的台阶?
“恋”是两条鱼顺流而下的快乐,是两只小鹿满山奔跑的自在,是两个孩子无拘无束的释放,用传统的话来说,是“两情相悦”。“爱”大不相同,爱是逆流而上,彼此汲取着奋斗的力量。爱是独一无二,互相在崎岖山道上体会对方的勇气,互相打开内心的温暖。用《诗经》里的诗句来说,是“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因为依恋与深爱之间有千山万水,“爱”需要两个人一步步攀登,共同创造只属于两个人的生命时光。当一条荒道上只有两行脚印的时候,爱情的花朵才会在路边骄傲地开放。
对于凯瑟琳来说,埃德加却少了一点儿精神上的野性和独特的自由感。埃德加拥有优渥家庭男青年的一切,但他没有经历过粗粝的岁月。凯瑟琳嫁给他,可以成为一个快乐女性,但一切喜怒哀乐都是常规的、可预见的,今后的时光里,内心必然是萎缩的,只能成为一个女性传统生活的接受者,被规范到芸芸众生中。
我爱他可不是因为他长得俊俏,耐莉,而是因为他比我更是我自个儿。不管我们的灵魂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他和我是同一个料子;而埃德加呢,却像月光和闪电、冰霜和火焰那样和我们截然不同。……我生命中最大的思念就是希斯克利夫。即使其他一切都毁灭了,独有他留下来,我依然还是我。假使其他一切都留下来,独有他给毁灭了,那整个宇宙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陌生人,我再不像是它的一部分了。”
情感成长不完整的人,往往将自己放得很大,一生玩的都是这个自我为中心的游戏,所有的“丢出”都是为了“得到”,一旦得不到,就不惜毁掉世界。这样的“爱”根本不具备与他人的共生性,都是以自己为圆心,将人生变成零和游戏的角斗场。
历史能够容纳一切,我们短短的人生却只能打开一次机遇,失去就永远失去了。《圣经》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向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呼啸山庄》的故事,都在那扇宽门里,而那扇窄门,在呼啸的北风中默默无语。
03《面纱》:当婚姻变成解决问题的捷径,那将是漫长的痛苦
>>大美人凯蒂为什么变成了“结婚困难户”?
《人生的枷锁》这本书充满悲剧感,其中有一段话很有意思,批评了一种貌似强大、实际上很虚弱的理想主义:“他一向具有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在他眼里,他遇到过的理想主义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对生活的懦怯的退缩。理想主义者自动地逃避生活,因为他受不了那种人群的竞争挤撞;他没有力量去奋斗,所以就把这种奋斗说成是庸俗的;他虚荣,由于他的同伴没有用他对自己的估价来看待他,他就以蔑视他的同伴来自我安慰。”
1850年之后,工业文明崛起,大众文化蓬勃发展,引起了文学家的普遍忧患,担心文学被商业化,失去独立的品格。为了维护文学的自由与独立,现代主义文学开始强调孤独的价值,故意把文学作品写得扑朔迷离,对抗大众趣味,以此维护文学的纯粹,维护人类精神的超越性。波德莱尔、普鲁斯特、卡夫卡等作家的作品作为现代主义文学的圣典,但普通大众却很难读懂欣赏它们。
>>无爱的婚姻,大多会爆发出一次浪漫的出轨
凯蒂追求的是“乐中之爱”,期望两个人在一起特别欢乐,一言一行都充满情趣。而瓦尔特实践的是“命中之爱”,并不看重两个人的谈笑风生,而是用朴素的生命本色去表达爱。这两个人之间不但有性格的断层,还存在着感受方式、行为方式上的明显差异。
“存在就是被感知”
>>瓦尔特为什么临终时说“死的却是狗”?
从未堕落过的人是一个简单的好人,而从沉沦中走出来的人,更能领悟生存的方向
然而,这都是瓦尔特做不到的,他缺乏凤凰涅槃的再生力,缺乏必要的遗忘,缺乏活在当下的鲜活。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消极的理想主义者,不能接受生活的不完美,任何一个残缺,都会让他痛不欲生。他不能改变世界,于是只想毁灭自己。
如同毛姆所说:“在人生的旅途上,非得越过一大片干旱贫瘠、地形险恶的荒野,才能跨入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我们在生活里永远不要把自己变成一条心怀魔障的狗,要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可以不断生长的人,要始终对生活、生命有敬畏,有期待,有相信,有开创。世界是流动的,不是为任何一个人设计的,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爱情也会在枯枝上面开花。
人生需要一天天撩去挡在眼前的各种面纱,面纱阻挡我们认识世界,也阻挡我们去真正地理解自己。幸福是撩开,苦难也是撩开,但只有撩开之后,我们才有真正的生活。
04《走出非洲》:女性的全球化,注定颠沛流离
>>不凡的女性精神之旅,经常从庸俗的欲望开始
从收获男人到收获世界,这是《走出非洲》对女性文化最大的贡献。创作这样的小说,需要伟大的独立精神,把“爱情”这个女性文学的传统主题放到第二位,而把人生自由的创造性放到了女性生存的中心。
幸福与不幸的逻辑转换就是这样吊诡:很多人追求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生活富足,最后却感到人生空空如也。有的人被生活抛入绝望,却过出了诗意。《走出非洲》写出了一个走出常规的女性,而且写出了独特的幸福体验,拥有了自己的天地,这是所有的物质丰足、所有的爱情甜蜜都不能比的。在这样的体验面前,一切痛苦都值了,个体微小的生命融化在永恒中,时间不再粗粝,空间一望无际。
“为了赎回自己的人生,我一次次地放弃自己拥有的东西,到了最后变得一无所有,我自己本人倒变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东西,被命运抛弃。
我们不需要把自己放得那么大,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一个更广阔的尺度上,打破那些得失的纠缠,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融入丰袤的万物生长。男人如此,女人亦然。
>>凯伦的艰难转变:从收获男性,到收获大地
凯伦在走过辽阔非洲之后,终于明白生命最重要的是自由,是人与大自然的心灵之约。
05《革命之路》:在不爱中获得自由,在自由中获得爱
>>两个拒绝中产阶级格式化的年轻人如何相遇?
在这样一个时代,唯有那些对生命保持着清醒的感受,对人生价值满怀着疑问的少数人,才能警觉地看出这种保守主义、消费主义洪流的巨大隐患。
耶茨这部长篇小说《革命之路》更加注重青年人的精神演变,聚焦在这样一个更加具有先锋性的生存问题上:年轻人如何认识自我的价值,年轻人的爱情如何获得真实的内核,年轻人如何与自己的时代保持思考性的距离?
>>去巴黎,一种审美中的非现实飞翔
“来龙”对“去脉”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对于爱情来说,两个人的“来龙”是不相干的,是两个陌生人走到了一起。而他们的“去脉”却是紧密相连,甚至是生死相关的。因此,男女相爱,最关键的是两个人有没有共同的未来。如果我们把“来龙”称为存量,那么“去脉”就是增量,爱情的双方共有的,只有这个增量。有的人选择恋爱对象的时候,只注重存量,看对方的财富、地位、才华,等等,而不看对方和自己属不属于一个世界,不看两个人有没有幸福的增量。这样的选择往往是断头路,根本走不远,甚至一起步就熄火。
弗兰克的这种状态其实是一种严重的精神危机,他所有的荣耀都不是自己挣来的,而是时代的天空掉下来的馅饼。
处于社会中下层的青年,心理世界往往是双重的:仰望天空,有一层又一层比自己高的社会等级,感觉到压抑和不公;俯瞰大地,又不甘心于沉寂在不平等的宿命中,内心燃烧着拔剑而起的奋斗欲望。
从历史来看,中产化是现代经济发展的必然,占据社会大多数的稳定的中产阶级,是发达国家的普遍存在。有庞大的中产阶级,才有向心力强大的共同价值观,才有对未来的普遍共识。但中产阶级又是一个庸碌的庞大群体,彼此处处可见的相似性,往往淹没一个人的独立意志。
>>孤独中理解爱,人却已随风飘逝
在这个世界上,爱情要过三关:当恋人、当夫妻、当父母。有的男女是最好的恋人,浪漫热烈,说不完的情话;有的男女是最好的夫妻,一起甜酸苦辣过日子,温馨美好;有的男女是爱心融融的父母,和孩子一起走过年年岁岁。
时间是生命最大的消磨器,当一个人在永无休止的重复中度过每一天,他在生命深处会一点一点地腐朽,阴暗的腐朽会催生出很多色彩不明的霉菌。植物需要光合作用,生活需要吐故纳新,人生的境界不进则退,人若不成长,必然萎缩。
世界上很多人都把自己的美好前景定位在“远方”,似乎地平线的尽头才有无限的诗意,才是解放自己的不二法门。这是一大误区,是人性的软弱和逃避。从哲学上看,人要超越自身当下的生存,有“异地超越”和“就地超越”两条途径,“就地超越”最有普适性。
“万物皆藏佛法,就看你如何去体会。真理并不在远方,就在我们的心中。”这个禅宗故事讲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领悟生命真谛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茫然的,顿悟来自长期的磨炼,而不是依赖空间的转换。
“而且即使我知道,”她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因为你懂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段话读起来痛彻心扉,这就是耶茨要写的现代生存:人和人之间“并不知道你是谁”,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孤独是彻底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陌生人,却还要去爱,去融和一体,去生儿育女。
他是一个“走着,说着,笑着的,却没有生命的男人。听到他一开口说话,以及握着他干瘪无力的手,他就知道弗兰克的生命能量已经枯竭了”。这时候弗兰克真正感受到爱波对他来说是唯一的。我们不能说弗兰克没有获得过爱情,爱情最真实的感觉,是失去了那个人,就失去了世界——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一切都消失了。
06《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爱情如同诗行,燃烧在预料之外
>>遇见真爱之前,生活都是一场场游戏
出生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的现代作家卡夫卡所说:“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孤独的。对世界和自己的评价不能正确地交错吻合。我们不是生活在被毁坏的世界里,而是生活在错乱的世界里。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当你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时,你知道我心里的悲伤吗?你知道你自己心里的悲伤吗?”
既然生命如此短暂,人生应该做什么样的决断呢?托马斯意识到,人生只能做那些“非如此不可”的事情,而不是其他的细枝末节。在爱情中,更是如此。“非如此不可”的事情,都是超出自己的理性,走出了自己意志的控制,不得不发生的必然之事。
“生活总像一张草图”,而且是一张“没有什么目的的草图,永远也不会成为一幅图画”。
太多的婚姻嫁给了条件、迎娶了条件,而没有不顾一切的必然。敢不敢捞起草筐中漂来的孩子?
>>强权的利刃,如何更换万物的头部?
每个人都像月亮,都有寒冷的另一面,当它转动过来,就会蓦然给人惊心的沉重感。寻常的人间交往,每个人都不会展示自己的这一面,但进入爱情,就再也无法掩盖。
中唐时期有一个著名的故事:禅门居士庞蕴父女四处游历,路过一座拱桥时,庞蕴跌了一跤,扑倒在地。女儿灵照见状,立刻伏倒在父亲身旁。庞蕴问女儿:“你这是干什么?”灵照说:“见爸爸跌倒,我来扶你!”庞蕴听了,会心一笑:把人搀起来是一种扶,而主动倒下,与跌倒的人处于一个层面上,这更是一种扶啊!后一种“扶”取消了倒地与站立的区别,是高度精神化的心灵相契,让人更加欣喜。
底层人民往往蕴藏着极大的文化创造力,人和人的差异并不在于阶层地位的高低,而在于有没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这完全符合爱情的本来面貌:语言达不到的地方,就是爱情的栖息之地。所有说得出来的爱,都是表面的。一个人心里犹犹豫豫,脚步却狂奔过去的人,那就是真爱了。
>>历史太长,人生太短,爱情的成败只在一瞬间
这样的生活他并不后悔,他保持住了自己的良知。在某些历史时期,沉重的生活是一种光荣。他拒绝了苟且,在重压下艰难地站立着,在站立中承担着历史的正义。
人一旦向轻飘飘的生活移动,就会不可遏制地向更轻的地方滑落,失重,是这种生活永远的斜面。
柏拉图《对话录》中有一个著名的假说:原来的人都是两性人,自从上帝把人一劈为二,所有的这一半都在世界上漫游着,寻找那另一半。爱情,就是我们渴求着失去了的那一半自己。
“也许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负担越沉,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相反,完全没有负担,人便变得比大气还轻,会高高地飞起。离别大地亦即离别真实的生活,他将变得似真非真,运动自由而毫无意义。”
07《日瓦戈医生》:为什么第二次相见才敢毫无顾忌地抓住爱?
>>历史的震颤中,知识分子何去何从?
1964年,法国作家、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他也拒绝了。为什么拒绝?首先当然是因为萨特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他认为生命存在的本质就是自由,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这个行为本身,意味着不自由,是别人给你的一个“限定”,因为获奖而变成了“他人眼中的物”,这是萨特不能接受的。
新康德主义是一种非常注重人类社会道德的哲学,特别重视人和人之间的道德原则,认为所谓历史的进步就是道德观念的进步。
>>为什么拉拉在日瓦戈眼中有这么大的魅力?
每个人在精神上都有三重性:真实的自我、感觉中的自我、理想中的自我。
这就是他和米沙、冬妮娅常常议论并且莫名其妙地称之为‘下流’的东西,就是那种又可怕、又吸引人、不接触时在口头上很容易摆脱的东西。”
>>男人有一种真爱,就是让最爱的人离开
我来到人世是要使生活过得单纯,寻找一条正确的出路,而她却是使生活复杂化,使人迷失方向。
08《霍乱时期地爱情》:关键时刻,为什么费米尔娜会让情人“忘掉吧”?
>>马尔克斯的“魔幻人生”
什么样的生活最值得过?马尔克斯的传奇一生证明:文学是人类最美好的生存方式之一,他87年的诗意历程是一本大书,为全世界的文学读者提供了完美的精神体验。
其中的缘由,是1990年马尔克斯到中国访问,发现书店里有各种未经授权擅自出版的《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这让他大为惊讶,也很生气,发誓“死后150年都不授权中国出版他的作品,尤其是《百年孤独》”。
>>青年的爱情像植物,一滴雨水就能打开
青年的爱情像植物,一滴雨水就能打开
“年轻的时候,上一代说你不懂爱情,所以不能决定自己的感情。老了的时候,年轻人又说你们太老了,已经不应该再谈爱情了”
思想家卢梭的话:“人生而自由,但无处不带着枷锁。”在现代社会,爱情是一个人最大的自由,谁也不能把你捆着去结婚。但精神的枷锁无时不在,很多人年轻时难以承受形形色色的压力,放弃了爱情这个最大的自由,用内心的枷锁重重地毁灭了青春。
爱情和其他一切事情都不一样,它总是在接近最高点的时候忽然断裂,或者在最低点柳暗花明。它不是一种量变的存在,它是随时可能质变的魔幻,因为它不是大树,不是河流,它是人心深处的无形,也是外部力量的冲荡。到底是最坚硬的社会河床限定年轻人的情感,还是最柔软的内心之爱决定生命的走向?这一切都是《霍乱中的爱情》所要回答的问题。
>>爱情不怕阻隔,却沦陷于一瞬相逢的陌生
智利诗人聂鲁达《和她在一起》中的诗句:我们现在要做的 不仅仅是为了石竹和丁香, 也不是去寻找蜂糖;需要用我们的手 去冲刷,去放火, 看这险恶的世道是否敢 向这坚定的四只手和四只眼睛挑战。
一刹那间,她发觉自己上了个天大的当,惊讶地在心里自问,怎么可能让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魔鬼长年累月地占据了自己的芳心。她仅仅来得及想:‘我的上帝哟,真是个可怜虫!’” 阿里萨勉强一笑,开口想说点什么,试图跟她一起走,但她把手一挥,把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不必了,忘掉吧。”
一般来说,对爱情彻底失望的人往往结婚很快,反正嫁给谁都一样。
爱情的扉页总是隐藏着看不到的秘密,只有人生一页页打开,甜酸苦辣的内容才会被深深地理解。
富有的乌尔比诺医生“只向她奉献尘世间的东西:保障、和谐、幸福”。费尔米娜疑惑:“这些数字一旦相加,也许等于爱情,近乎是爱情吧?”
这部小说里有一句很深刻的话:“人不是从娘胎里出来就一成不变的,相反,生活会逼迫他一次又一次地脱胎换骨。”
我们的生活会遭遇一次次失去,但是我们也可以把它找回来,所需要的只是勇气,需要对真情永远的坚持。
不管身处怎样薄情的世界,不管是面对霍乱,还是社会的重重阻碍,我们都应该坚持内心里那一份真情,让它贯通我们的一生。真情可能会在中途失去,但失去并不代表永远无法找回。
09《雪国》:即使徒劳也要爱,哪怕活在人生地虚无中
>>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
美国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为了研究日本人的性格,写了一本特别著名的书,那就是《菊与刀》。菊花是日本皇室的象征,刀是日本武士精神的体现,这两个东西非常矛盾,菊花耽美,刀剑好战,但在日本人的文化性格里面统一了。傲慢而崇礼、保守而善变、驯服而倔强、拘谨而狂放、勇猛而怯懦——这些对立的品格,共同铸造了日本的独特文化。
“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
>>即使徒劳也要爱
真爱做的是真假选择,而不是利害权衡。
女性爱一个人必然是百分之百,她要抓住岛村回东京前的分分秒秒,依依不舍的心意中容不下任何他人,即使是曾经青梅竹马的少年玩伴。而男性大为不同,很多男性的情感可以兵分两路,对前任充满爱怜,对现任疼爱有加,兼容并蓄,泾渭合流。
10《包法利夫人》:当生命的激情遇上凉薄的人间
>>为什么福楼拜说“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这正是福楼拜感到特别伤痛的地方,他说过一句话:“人生如此丑恶,唯一忍受的方法就是躲开。而要想躲开,唯有生活与艺术,唯有美和真理。”
“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紧缩的上身、沉甸甸的屁股,生来就是为了伏案写作的人;另一个喜欢到处游荡,是一个真正快乐的游荡者,并且迷恋着充满变化的生活。”
>>艾玛:我是人世间的一种例外,人生是我不幸厕身其间的偶然
这就是没有方向的感情啊!任何真诚的爱,都需要双方对未来清晰的追求,需要打造属于两个人的新生命空间的激情。而艾玛和莱昂的渴望都来自生活的缺失,他们都不喜欢现实芸芸众生的活法,但真正的生活在哪里呢?他们都期待对方给自己答案,而她和他的心中是否有阳光灿烂的答案呢?彼此看到的,都是苍茫。
年轻的他要去巴黎追寻生活的确定性,摆脱缥缈不定的内心感情。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正在走一条逃避之路,正在让自己和艾玛的情感不了了之。这份感情虽然朦胧不定,但任何真情都必须正面相对,即使分离,也应该庄重地告知和告别。一个年轻人,一旦有了第一次逃遁,它必然成为一种惯性,使今后的人生在逃避的轨道上下滑。
一个没有爱的能力的人该怎么办呢?——“莱昂撒腿跑起来”。在情感的打击中,受伤最重的肯定是那个跑不掉的人。
女性最可怕的遭遇,是在情感的最大空白处出现一个风月老手。风月老手不但熟悉女性的身体,更善于洞察被瞄准的女性心理最薄弱的地方,温柔而精准地打击。当然,这需要足够的无耻,足够的光鲜,足够的语言本能。薄情的人谈恋爱不需要什么本钱,只需要长着眼睛的嘴巴。
快速果断的行动力是粉碎女性矜持和犹疑的不二法器。
>>女性的命运:被遥远的巴黎召唤,被沉重的现实埋葬
这封信几乎是所有假意人的一个范本:虚浮、冷酷、夸张、矫情,每个字都在掩护自私,却又显得一往情深。
莎士比亚在《雅典的泰门》中说:“凡是带欺骗性的东西,总是起一种魔术般的迷惑作用。”而“魔术”被揭穿之后,受骗者永远也不会再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善。
她的生命一直有美好的可能相伴随,但她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因为她的爱情渴望是传奇的、放浪的、燃烧的。
“当一个人厌倦了伦敦,那他也就厌倦了生活。”
这正是福楼拜的叹息:“我的这本书如果写得好,会轻轻搔着女性的诸多疮疤。她们看书时,不止一个人会认出自己,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