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素素像往常一样,起床后,利用烧早饭时间打开电视练习瑜伽,她已经练到了中级,穿衣服再也不会显小肚子。早饭是粥、小菜、鸡蛋,还有月饼,今日是中秋,即使不能回家陪伴爸妈,但想着或许爸妈也在吃着她亲手制作的冰皮月饼,心头顿时涌过一阵潮水。饭后,洗衣机开始洗衣,她开始拖地,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少了帮手,但生活不就是由这些小事构成的吗,像这样清洁家里才能更好地生活啊,素素想到这里不觉嘴角微微一笑。
自从来到这座沿海大城市打拼,节假日对于她这种单身族来说反而不适应,所以每次她都申请加班,再调休到春节时候,回家多陪爸妈几天。素素在公司负责行政,说起工作内容,都是些琐事,不过像给领导写稿子、整理各部门业务材料、制作发文这些,平时是怎么也干不完的,趁着假期清净,没有电话干扰,她打算多完成一些。
在这家公司一干五年,她也不再是刚毕业的懵懂大学生,历经过职场的风雨,她的心态也成熟稳重许多。曾经,同事间的竞争排挤,一度让她苦闷忧虑好一阵子,还是带她入门的师傅,耐心地接住所有苦水,又真诚地给她相应解答,慢慢使她解开心结。回首来看,虽然她的师傅已离开了这个公司,但她似乎承接了师傅本人,在这条船上继续履行着应尽的职责。
素素的师傅,凯哥,名牌大学毕业生,比素素早两年入职。凯哥在公司是有名的热心肠,有求必应型,素素当时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有个好师傅带着。确实,以素素的能力加上一些运气,她也得到了相应的职位。凯哥还是一如既往,关心每个人,做好每件事。加班晚的时候,凯哥会推着自行车陪素素走回宿舍,再骑车离去。
转折是工作第二年的一个中秋前的傍晚,凯哥照例还是送素素到了宿舍楼下,他拿出一个礼品盒,“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送你”,他有些脸红。素素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此刻她最想问问她那万能的师傅该怎么办,但这次出难题的正是她师傅。“这个,是朋友间的礼物,是吗?”想了半天,她憋出一句。“对!”凯哥也有些迟疑。“好吧。”为了结束这个慢动作的交接过程,素素收下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回到家,素素怎么也回不过神,缺乏恋爱经验的她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开始到这步的,也许就是个礼物,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可是,她心底清晰地印着那张微微泛红的面孔。一块紫罗兰色的swatch手表,静静躺在银色包装纸上,她不懂潮流,但感觉这个应该是挺潮的吧。她拿出来试了试,表的内壁是母贝,镶嵌了紫色贝壳状的宽表带,很衬她的皮肤。刚工作没多久的她,还不习惯shopping,对于表又没有鉴赏,喜欢谈不上,不喜欢也并非这般感觉。好像对凯哥也是这样吧,东西送回去会伤感情吗?素素第一次感到原来并不是所有收到礼物的都会开心。她把手表收回手表盒,轻轻放进抽屉。
以后,两人在工作上仍是配合默契,但素素尽量跟凯哥保持一定距离。凯哥看似大大咧咧,却直到离职,也没明明白白跟素素讲清,因为他从没看到素素戴他送她的手表。
“明天,我就跟你办交接手续了。”
“好,你会去哪?”
“现在还不知道。”
……
这是两人最后的交谈,凯哥去了别的城市,素素便没了他的消息。那个时代还没有微信,只有QQ,但工作中用不到,两人便从来没加过好友。
素素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手表盒,将表戴到左手腕上。紫罗兰色的手表因母贝的颜色反射出光亮,素素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微微泛红的面孔。
又是一年中秋时,金风吹起相思意。不是那时人未知,便是时节不予人。
落落一盏一红尘,陌陌一世一回眸。玉盘若知思念苦,醉挽清风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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