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约1500字/速读约5分钟/精读约7分钟
电影《无双》中有一句经典台词:一百万人里面只有一个主角。但事实上每个人都喜欢当主角的感觉。即使当不上主角,也会迷恋上主角思维。做人如此,做事如此,读书亦如此。
阅读红楼梦时,许多人都不自觉的有了这种思维。更多的人关注是主角的喜怒哀乐,关心他们的思想和感情,站在她们的角度来审视发生在她身上的人和事。掺杂了感情思维之后,看待一些人和事,就难免出现一些偏颇,产生一些误解。周瑞家的按照薛姨妈的要求送宫花,将最后2朵送给了林黛玉,结果被林黛玉一顿嘲讽,弃之不取。大部分人读者因为喜欢林黛玉,所以认为周瑞家的是有意为之,故意将别人挑剩的2朵给林黛玉。其实这是一种误解,一种先有喜恶后有阅读的思维方式,是一种先入为主,并不客观的认知。
宫花并不是特别之物,只是宫里的新鲜花样而已。薛姨妈肯将它送人,说明并不是特别珍贵之物。所以,她才会派周瑞家的顺路送给大家。同样,周瑞家的也不会把宫花看得有多重,临时抓公差的,根本没有事先的算计,也不会坏到拿几朵宫花玩阴谋,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在自己人生智慧的指引下,正常行事而已。
第一,周瑞家的送宫花的顺序并没有错。薛姨妈让她宫花时有过交代,先给贾家三个小姐,而后再给林黛玉,最后剩下的4朵给王熙凤。薛姨妈这个交代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封建大家族里,未出阁的小姐比当家的媳妇还尊贵,所以先说给小姐们。但是王熙凤身份特殊,她们之间都是四大家族里王家的人,最后给王熙凤4朵,顺序好像排在最后,但是数量却是另外4人的两倍。这绝对是把最重要的人放到最后出场的思维。但是她的这种安排,到周瑞家的那里,却是另外一种思维:除了林黛玉之外,另外4人才是贾府里的人,先送给家里人,再送给外人。这是一个陪房之人做人处事最根本准则,一个仆人如果里外不分,远近不懂,她怎么可能在王夫人身边当差。所以她宁肯受到训斥,也会最后将宫花送给林黛玉。这是仆人生存智慧所致,跟阴谋无关。
第二,周瑞家的送宫花暗藏了王夫人的意愿。生活中配角永远只能围绕着主角来做事,大家族里主子身边仆人做事必须符合主人的意志或愿望。周瑞家的作为王夫人的陪房,从王家到贾家讨生活,对王夫人她必须绝对忠诚,绝对服从,时时刻刻维护主子的尊严,表达主子的意愿。王夫人对林黛玉并不看好。初进贾府,王夫人就警告林黛玉不要和贾宝玉厮混。只是因为了有了贾母的溺爱,她无可奈何而已。这是其一。其二,薛姨妈和王夫人是一奶同胞的姐妹,薛宝钗在血缘关系上比林黛玉更亲近一些。王夫人喜欢薛宝钗,她当然也只能喜欢薛宝钗,薛宝钗与林黛玉关系一般,她自然也会抑黛扬钗。想主人之所想,恶主人之所以恶,这是做仆人的正常想法,在这种想法下,最后将2朵宫花送给林黛玉,算不上阴谋。
第三,周瑞家的送宫花打乱了王熙凤和林黛玉的顺序,是下人巴结主子的正常行为。周瑞家的送宫花期间,路遇进来找自己的女儿。原来女婿冷子兴因为做买卖与人打起了官司,女儿找她求救。周瑞家劝女儿放宽心,说只要晚上找找王熙凤就OK了。她为什么会找王熙凤,王熙凤为何会帮她?除了因为此事在王熙凤看来很容易之外,最主要是周瑞家的平时没少巴结王熙凤。当然这种巴结是持续的,全方位的,不分大事小情的,一以贯之的。因为只有这样,主子才会格外的对他好。习惯性的巴结成为一种日常行为之后,送宫花先孝敬王熙凤在她心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所以,站在一个依靠主子生活的仆人的角度来看,周瑞家的将最后2朵宫花送给林黛玉,全是自己平时行为处事的正常反应,是她生活智慧的集中展现,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她生活的逻辑,所以才会怨恨她,不认同她。如果看清了,站在人生配角的身份上,我们不难发现,她的做法其实也是一种人生的大智慧,虽然不值得赞扬,但却是客观存在。只有客观地认识这一点,我们才能更深刻地理解红楼梦里的人和事,才能读懂伟大的红楼梦。
本文由大愚原创,每天陪你品读不一样的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