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盗,和青词宰相。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知,是被知于人;受,是承受、担当。孔子说,一个君子,具体的小事,他未必能做好,但其才其德,却足以担当大任。小人呢,器量狭窄,不能担当大任,但并非一无是处,在一些具体的小地方,也有他的价值。
张居正说;君子小人,人品不同,材器自异。君子所务者大,而不屑于小。你若只拿小事去看他,不足以知道他的为人。只有看他担当大事的时候,其德器凝重,处变不惊;材识宏深,繁而不乱;安国家,定社稷,他都能担起来。至于小人呢,器量狭窄,识见鄙陋,和君子相比,就像一把汤勺,跟一个方鼎的区别。你要托付给他国家大事,他肯定不堪其任。但是,略其大而取其小,他的才智也足以任一官,办一事,并非一无所长。所以,你别说他是“小人”,就把他抛弃了。
啥人都有用,啥人都要用。就像周星驰的电影台词:“就算是一张卫生纸,也有他的用处。”
齐国孟尝君留下一个“鸡鸣狗盗”的典故。他有两个门客,来的时候,问:“你有什么特长,要我养你呀?”一个说会学狗叫,一个说会学鸡叫。这算什么特长!但孟尝君还是收留了他们。结果,这两个人都发挥了救命的作用。孟尝君出使秦国,被秦昭王扣留,那擅长学狗叫的食客,装狗钻入秦营,偷出狐白裘献给昭王妾以说情放孟。孟深夜逃至函谷关时,昭王又令追捕。那擅长学鸡叫的食客,装鸡叫引众鸡齐鸣。守城门的规矩,鸡叫就是天亮,就要开门,城门开了,孟得以逃回齐国。
不过,张居正又说:君子小人,才干固然都有所能,有所不能,但是,受大器之重者,很难辨别;而小智之才,则显而易见。所以因小才而受宠,而祸国殃民的,不可胜数!所以领导者要鉴别人才,必须自己现有穷理正心的功夫。
张居正补充这一段,估计他想到了他的前任内阁首辅:严嵩。嘉靖皇帝是个虔诚的道教徒,而严嵩、严世蕃父子,特别擅长写青词,就是道教仪式中向上天祷告的词文。就这本事,嘉靖明知道他贪赃枉法,还是任由他擅权十七年之久,以至于民间都称严嵩为“青词宰相”。
今天我们用人,鸡鸣狗盗之徒,恐怕我们看不上;而“青词宰相”之流,却免不了得势。识才、用人,是领导者一生都修炼不完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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