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似皮囊,心若浮尘

读完《皮囊》,不似阅读时的那般压抑,心里倒觉得轻松安逸了一些。

这是一本阅读过程并不愉悦的书。作者写的很重,号称将手术刀指向自己,当他一刀一刀割开包裹在自己身上的那副厚重皮囊时,我们看到的是作者的那颗浮尘般的心,颤颤巍巍,充满谦卑。

作者显然来势汹汹,第一篇文章即是死亡,就这么毫无铺垫,毫无声明,一副厚重的皮囊就加附在读者的身上。对于现在被各种清新读物所浸染的读者,这显然是一个难以适应的过程。但作者显然没有停手的意思,贫穷,疾病接踵而来,如一个个铸铁砝码砸在这臃肿的皮囊之上,咣咣作响,简直让人有罢读的冲动。但这一切又来的如此真实,当苦难来临,我们唯有站稳脚跟,用肩去扛。

当作者一刀一刀切开这厚重皮囊,我原本以为作者会获得解脱。我以为作者一定是骄傲的,面对生活的诘难,他一直在奋斗,获得了一般人难以获得的成功。这副皮囊并没有压垮他,反而使他愈加强大。但当他写下文展,写下厚朴,我隐隐觉得事情并非我所认为的那样。作者一再感叹自己如文展一样无家可归,如厚朴一样生了病。我才发觉这手术刀不仅刨开了皮囊,更指向了作者的心。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生活,也始终没有勇气回答这个问题。”这句话看得我胆战心惊。作者终于表明了他的用意:我们到底该怎么样的生活。

这也是我在苦苦追寻的问题。我不知曾有多少人这样问过自己——我到底要怎么样的生活。作者所努力的一切,并非在追寻生活,而是对生活的复仇与逃避:对成功的渴望,对金钱的追求。我们总是对伤害我们的东西耿耿于怀,最后成了心魔。在电影《爆裂鼓手》中,主人公为了向自己的教练复仇,错失了自己的爱人,疏离了自己的亲人,最后成了如他的教练一般偏执的人。我们在生活中,总有一些不情愿,总有一些执著,我无从得知人们为什么坚持或放弃,我只愿他们不是被生活所左右。

关于该怎么生活,我原本以为这里有一条坦途,我只要沿着它一路走下去,我就能获得一个圆满的人生。于是我不断地阅读,想汲取前人的才智,不断地思考,想获得自我的顿悟。但事实上,我越发觉得生活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身处一个混沌的世界,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就如有句话所言: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理,只不过都是不同的角度。我们永远无法获得一个程式,就那么直直地走过去,我想那也不是生活。

面对未知的生活,我总是时常拷问自己:我走在怎样的一条路上,我所追寻的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有的人可能以为,这样的拷问,似乎让人生没有了坚定的追求。我想,恰恰相反。听过一句话:“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成长:第一次是在发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第三次是在明知道有些事会无能为力,但还是会尽力争取的时候。”拷问让我们发现了那些我们无能为力但无所谓的事,更让我们坚定了那些我们始终会执著追求的事。

身处皮囊之下,我只是不愿被这厚重皮囊所束缚,始终保持一颗谦卑的心,勿对生活傲慢。心若浮尘,也就是在这浮沉间成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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