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玲又要结婚了,是的,又一次踏进婚姻的殿堂,是幸运,也是幸福的!今年三十二岁的晓玲结束前一段婚姻已经三年多了,没有你死我活的矛盾,只是性格不合而自然分开,两岁不到的儿子判给了前夫,不是不疼爱这么小的孩子,是自己真的没有能力抚养他。况且在农村的传统思想中,儿子对于男方的意义是香火的继承,怎能轻易放手呢?虽然对这个孩子有亏欠,无法更改的现实逼迫晓玲唯有过好自己的生活。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考虑婚姻了,一来二婚的女人难以遇到合适的男人,二来遇到不靠谱的男人不仅身心疲惫,还可能连累孩子!但是缘分来了,是挡也挡不住的,去年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李瑞,一个本地城市的拆迁户,这对于一直在这座城市居无定所的晓玲而言无不是诱惑啊。关键是人李瑞对晓玲还很上心,第一次相亲见面后,就主动找晓玲聊天,约着外出吃饭、郊游等等,嘘寒问暖、惊喜连连。晓玲的父母知道后,也是频频相劝女儿,要抓住这个条件不错的男人!
让张晓玲下定决心嫁给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一次感冒发烧,那是疫情管控期间,李瑞折腾了两三天历经千难万阻地才来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带来了好多吃的喝的,熬粥、炖汤、洗衣样样不拉下地用心照顾着生病的晓玲。有多久没有被一个男人如此呵护了啊?晓玲的心很快就被融化了,尤其是生病中脆弱的时候!
“你不怕我染上的是新冠啊?”
“怕啊,但是我更怕失去你啊!”
“哼,甜言蜜语。”
“那也只是对你啊,赶紧好起来,我快要倒了!”说着顺势倒向了晓玲的怀里,打笑一团,自然地谈起了恋爱。
李瑞长相中等,是一名超市的理货员,家中拆迁了三套房,一套父母住,一套准备用来做婚房,另一套打算出租。也曾有过短婚史,幸而没有孩子,和女方断的也很干净利索,至于分手原因说辞是性格不合,至于具体的缘由,外人并不足以知道!在城市中婚姻的破碎,也真的只有当事人清楚,关起门来的隐秘,不像乡下,无形中总有一个大喇叭在传播,真真假假后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终归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分开势必双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瑞家虽然在城里,但是他的父母并不是享乐型,老两口深知,自己儿子并没有多大的本事,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份家产全是靠父母多年积攒下来的,老大不小的李瑞也只能自己养活自己!年迈的他们还是在忙些工作,多赚一分是一分,也正是知道赚钱的不易,对钱也就更加珍惜,但是在年轻人看来是扣了些。晓玲和李瑞都属于二婚,双方也都倾向于从简操办婚礼了。
“小瑞,你既然选择了晓玲,我们做父母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只要你过的好就行了。他们家有提到彩礼吗?”两人都见过家长后,李妈迫不及待地问到,当然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型的问题!
“具体没问,但是我从晓玲妈的谈话中感觉并不打算要多少彩礼。”李瑞也秉持了父母“节俭”的作风,也不打算掏多少钱出来,反正婚后自家能给晓玲未来美好的生活!
“你要暗示暗示了,我和你爸的意思是,钱都花在装修房子上了,拿不出什么钱,反正你们好好过日子,这些房子都是你们的了,况且他们家也拿不出什么陪嫁吧!”
“晓得了,但主要也是靠你们父母层面的沟通啊,我约个时间去晓玲老家,大家见个面、吃个饭,她爸提过好几次了,想把婚期尽快定下来,而且…晓玲怀孕了!”
这一消息着实有些惊到二老,“啊?几个月了?”李妈赶紧问道!
“三个月不到!”
“哦哦,好好,赶紧见面,定下来!”李妈有了底气般嚷道!
有孕在身的晓玲已经不上班了,休养在出租屋里,李瑞很快就安排了双方父母的见面,相谈甚欢。如李瑞预感的,晓玲父母很无所谓彩礼和酒席的操办,只愿小两口能过好日子,这是天下父母的共同心愿。所以彩礼也就给了一万八千八,两个多月后办了酒席,请个五、六桌的亲戚,也没有司仪等过场,简单到看不出新娘新郎的新装束,晓玲的叔叔姑姑们都有些不相信这是侄女的婚礼。事后总结,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
婚后的晓玲自然住到了男方家,只是婚房还没有装修好,暂且的将就了。李家父母对晓玲也是真的用心,好吃好喝地照料着有孕的她,顺心顺气的伺候着,甚至经常给钱没有上班的晓玲,关照她想吃什么自己去买。李瑞上班时间并不固定,但是闲暇时分是会陪着晓玲,只是大多时候李瑞是沉闷了些,甜言蜜语也没有了翻新的感觉。看手机成了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
“我打算回娘家住几天,你要去吗?”
“我要上班的啊,不然怎么养你和宝宝啊?去多久啊?”
“后天回去,我想,等你下个休息时候来接我吧!”
“我不去,我懒得休息一天,还要折腾到你家,太累了,不去不去。”
“哼…那我就在我妈家多待些时日!”
“随便你吧!”
晓玲有些不开心,其实自家离这里也就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只是自己家在乡下,李瑞很不愿意回那里,虽说结婚没多久,李瑞总共才去过两三次,嫌弃交通不便、住的不习惯,另外就是没有地方玩。是的,两人结婚并没有开车,李瑞没有驾照,所以男方并不打算买车,女方想着彩礼就这一点,也没必要陪嫁车,所以相互减免,晓玲回家要么租车、要么搭公交车再让父亲来镇上接,是有些不便,但是没有不便到直接放弃回家!
这些年,张晓玲一直在外打工,早已不习惯乡下的生活,另外从事商场服务行业的她,也真的没有多少放假时分,往往越是节假日放假,越是忙碌,真的很难的回来了。孕期闲来无事,到乡下走走反而有益胎儿健康,爸妈念叨了好多次了,留着的鸡、鱼、蔬菜瓜果等等。
晓玲这一趟在娘家待了好久,有些赌气看看李瑞什么时候想自己回家,每天通话中一丝也不提及此话题,最后还是婆婆试探来问什么时候回家?有了台阶晓玲麻溜地回去了。
结婚后,晓玲就明显感到自己父母的充足底气,尤其是老爸,经常在人群中嘚瑟,新女婿对晓玲多好、多懂事和顾家,他家里多有房和钱、公婆又讲道理,总之一句话,女儿可真有福气。当然晓玲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鸡、龙虾,这些鸡蛋,还有蔬菜都带着。”
“你让我一个孕妇拎这些?”
“我明天给你叫个车,直接送到家,叫李瑞或者他爸妈下来拿啊!
晓玲和老爸在聊着这些,老妈反而在淡定地看手机,与此无关的节奏。
回来后的晓玲继续养胎,时间真的如流水般匆匆,转眼就到了临盆之际了,顺利产下一女孩,全家也是喜笑颜开颜开啊!
“妞妞,笑一个,这孩子真可爱啊!”
“是啊是啊,等孩子大些了,可以再生个妹妹或弟弟了。”晓玲惊呆了,自己还在做月子,婆婆竟然讲这种话,很是生气。
事后和妈妈聊起来,“也是无心讲的啊,现在二胎放宽了,很多人都生二胎了,正常正常,她讲她的,生不生还不是在于你们年轻人决定啊。”
“反正这话听了就不舒服。”
“好了好了,年纪大了无心之过。”
晓玲在心里别捏了好一阵,幸而婆婆照顾自己和孩子都很给力,也就不予以记在心了。
孩子四个多月时,疫情又严重了,李瑞所在的超市也停业了,在城里生活不便,出门不安全,不出门憋的慌,于是小两口在商议后决定回乡下暂住一段时间。
“妈,我和晓玲打算带妞妞到玲娘家住一段时间,乡下安全、自由些,你和爸在家当心防护啊!”
“哦,我们无所谓,你们把小孩带好就好了。”
“必须的。”
不久李瑞跟进父母的房间,“妈,超市不是停业了吗?工资也没结多少,你给我个两千块吧!”
“到乡下要用什么钱啊?吃的喝的不都是你老丈人丈母娘买吗?还要比花钱?”
“那身上好歹也要有钱啊!”
“那你是月月光啊?有家有口的,存点钱。”
“知道了知道了!”李妈拿出两千元交给了儿子,各自有些不愉快地散了。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来到了乡下晓玲娘家,热热闹闹,晓玲父母好不嘚瑟,自己脸上有光啊!乡下的时光真的很难打发,有两天还兴致勃勃地看山看水、逛古镇,只是时间一长,连手机刷的都无趣了。李瑞唉声连连喊着无聊,老丈人急上了头,生怕怠慢了这姑爷,于是提议和自己一起去村西头的麻将室逛逛,实在无聊的李瑞带着好奇,也就同意去看看。
晓玲的父母那可是赌徒中的赌徒,这大半辈子大部分的闲暇时光都耗在了麻将室,借用晓玲妈的一句话:“你爸,年轻的时候,至少是一套房被他输光了。”即使上了年纪,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嗜赌之人。
李瑞跟着老丈人一起来到了麻将室,势必是将女婿安排好上桌,很简单的牌,在最初的开始,老丈人带着李瑞联手,几轮下来也就掌握了门路,越打越顺了。这世间真是超级好打发,往往中午坐上桌,还没尽兴就已经日落西山回家吃晚饭了,要知道刚学会的新手,不仅手气好,牌瘾也不小啊!
于是李瑞再也不觉得时间无聊了,早上睡到临近中午时分,起来直接吃午饭,吃完午饭去到麻将室,下午一晃而过。回来吃个晚饭,晚上接着去麻将室,忙到连女儿都没时间陪、手机没空刷!这时间如翻书般匆匆,一转眼在娘家待了四个多月了,疫情早就平息了,但是李瑞并没有觉得什么,反正马上就过年了,等过了年再上班吧!
反而是晓玲看不下去了,这乡下浑浑噩噩的日子有些乏了。
“疫情结束了,我要上班去了,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我小姐妹说A商场正好在招营业员,这周天面试,这两天就回去吧。”
“啊?你先回去面试吧?我回去又没事,超市的工作我不想干了。”
“你不打算回去?”
“我过几天再回去啊,等你上班就回去。而且宝宝又没人带,你上班肯定要你妈带啊,我妈没时间带,新房还没有装修好,你妈也不方便去啊,我就在这带孩子。”
晓玲想了想,说得也是事实。
于是两天后晓玲一个人回市里了,一周后开始了上班的忙碌。而李瑞带着孩子继续在乡下闲暇,忙碌地闲暇,继续重复晓玲在的时候的循环,麻将室成了每天必打卡点。输赢其实不大,但是随着打牌多了、久了,口袋里的钱势必在减少,期间问老丈人拿过一千块了。转眼又三个月过去了,李瑞回过家,问母亲拿过钱,当然被训斥了一番。
“晓玲都回来了,你还待在乡下干嘛啊?没人带妞妞,我来带,啊?好找个班上上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再给我两千块。”
“你在乡下要什么钱啊?啊,是不是晓玲讲的,天天耗在麻将室?我和你爸都不打牌,不晓得你的瘾怎么这么大,好的不学,就和你老丈人丈母娘学赌博。”
“好了好了,不就是小玩玩嘛,烦死了,给我两千,开过年来上班就还你。”
“钱给你,你想作死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管。”
其实李母对晓玲也有些幽怨了,“回娘家回娘家,回的小瑞沉溺赌博。晓玲爸妈也真的是,都没办法讲他们俩,自己赌就算了,还要教唆女婿赌。要整个什么事出来,我可不留情。”对着李父一通牢骚!
李瑞很烦父母的唠叨和管束,第二天一早就逃回乡下了,还是丈人丈母娘清净。晓玲的叔叔们也看不惯晓玲爸对于这个女婿的嘚瑟,总劝他低调点,少带李瑞去打牌,晓玲爸一口怼说,
“这才多大的牌啊,这么小的牌打一辈子也输不了多少,他们家啊,随便卖一套房有的赌了。过了年李瑞就上班了,上班也就没时间打牌了,小赌怡情!
既然这么有钱法,外人也不便再去说什么了,免得以为嫉妒他家李瑞呢!
转眼过年了,李瑞仍旧没有上班,过了年,也的确如所愿没有再回到乡下了。只是半年后,一场风波席卷而来,晓玲爸接到李瑞爸爸打来的电话,震惊地不知所措。
“什么?网络赌博?多少钱?”
“欠了六十多万,我和他妈已经搭进去了五万了,成天和我们讲做生意做生意,就当真了啊,只要他上进,我们是全力支持的啊,哪晓得这小子,哎!”
“他怎么网络赌博呢?晓玲不知道吗?没有劝阻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讲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亲家啊,小瑞以前是一点也不赌的啊,就从去年……哎!”
“你的意思是我带坏了他?我不也是希望他好啊,我能害他?”晓玲爸也火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不该教他赌博啊,有瘾。”
“我打了一辈子牌,也没有倾家荡产啊。现在不扯这些了,要怎么解决啊?报警了吗?”
“报警?天天收到恐吓短信和电话,他妈妈愁死了,报警怕遭人报复啊,现在想着卖一套房,息事宁人啊。”
“大哥,报警吧,这种是违法的,警察会处理的。”
“对方连我们家地址、几口人都弄的清清楚楚的,丑事再在小区传开,丢人啊,也不安全啊,家里还有个小孩,被人盯上不得了啊,这些人是不怕死的。”
“那房子在卖了?”
“已经挂出去了,急卖,又是拆迁房,卖不出好价格的,哎!亲家啊,下次少怂恿小瑞打牌啊,要制止他,好了,挂了。”
晓玲爸也很受挫地呆住了,最后这一句话才是打来电话的目的啊,是自己的问题吗?打牌的多了去了,人家也没怎么样啊,这小子!
“玲,发生什么事了啊?”
“谁跟你讲了吧,就那样吧。”听着女儿有气无力的答话,一阵心疼。
“现在怎么处理?我建议是报警。”
“商量过了,否定了,这群人要钱不要命的,惹不起啊!爸,他们这边人怪死我们了,总是暗示跟着学坏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玲,别听他们的,小瑞一时糊涂,过了这一劫就好了,别瞎想,好好过日子。”
话虽如此说,晓玲爸还是心惊肉跳了一番,是啊,何尝不是自己的诱导啊?只是经过这一劫,李瑞真的能金盆洗手地戒赌吗?如果这么简单,自己又何至于深陷赌桌呢?但愿他才刚刚开始沉溺,有自救的可能。但愿不要因此使夫妻间的感情有了裂痕,也不要使得婆家对晓玲有了嫌隙。哎,都怪自己啊,都怪自己!
但愿为时不晚,但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