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行体制下的教学研究,除了考试研究以外很流行的是对“公开课”的研究。
我还是先讲个小故事。
一次中美课堂教学交流,我们都把自己认为好的课通过网络发给了对方,各自看完后,进行交流。美国的课堂非常活跃,学生在课上可以随便乱动。我们的教师看后马上提出疑问:“他们为什么可以这样上课?他们的课堂教学评价是什么?”我们给美国选送的是一节六年级的数学课,内容是通分,我们四十多个学生,在课上坐得非常端正,回答问题积极踊跃,一堂课下来,不但都学会了通分,而且课堂上学生很高兴。美国教师看完课后,非常奇怪,他们的疑问是:“40个孩子,40分钟的时间,整齐地坐在教室里学这么枯燥的内容,你们是怎么让他们坐得那么好?学的那么快?且那么快乐的?”看了这个故事我经常想,我们的教师为什么首先提问美国人,你们的课堂教学评价是什么?显然,我们教师做课时首先考虑的是,课应该怎么上?怎样上才能被听课者(不是学生)所认可?美国教师这样上课行不行?会不会被领导批评?是不是人家的课堂教学评价就允许这样上课?可以说中国教师的所有思考都是围绕做课者和评价方式进行的,眼中根本没有学生。而美国教师则完全是从学生角度来思考问题的,他们关注的是学生能不能学会,是不是真的快乐。
我们的教学研究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是针对学生怎么能学会的研究。而是在研究一种怎么给别人看的教学。我曾经跟很多中小学老师交流过这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教室中有人在听课的时候我的教学设计是不能100%针对学生的,需要为听课者设计一些内容。极端的会说100%是给听课者设计的,少的也要占到10%。
正因为如此,公开课成就了大批骨干教师,我曾经看过一篇关于骨干教师调研报告,其中写到:“他们的各项教学基本能力普遍较强,73%是在各种教学比赛中脱颖而出。比如,有的教师不带课本或备课本,也能够很自如的讲课;还有的教师,讲课讲到最后一句话,正好打下课铃。”这可能就是我们教师所追求的教学。
正因为如此,有很多勤奋的教师,每天回家后可能为准备一节课辗转反侧,而后获得成功,当然也有不成功的。然后无论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再找一篇课文,再拼几个晚上,再去成功或失败。然而成功与失败的标准又是什么呢?往往是领导或所谓专家的好恶。而究竟什么是一节好课呢?多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时我就想,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研究教学呢?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研究方法吗?
我记得耿申老师曾经说过:“使一个教师的课堂教学工作达到内容表述上完美无缺,形式安排上天衣无缝的地步,这当然是人们所向往的,但也仅仅是人们的向往,倘若把如此完美的理想当作了实际教学评价标准,则无疑会造成教师巨大的思想与精神的压力,压力进而会成为束缚,并从而扼杀了教师的思维空间和个性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