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周深《光亮》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致逆贼直逼京师。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崇祯
明者,光亮也。
《光亮》是纪录片紫禁城第六期《余晖》的主题歌,有崇祯帝的故事。温柔的开始,老生念白,真声的高音,四句戏腔是配乐的高屋建瓴,一唱三叹的结尾,全都惊艳。歌曲格局很大,沧海横流,历史更迭,个人何其渺小。老生的念白、戏腔采用《定风波》中最精华的两句,目的是在于取其意,取得是东坡先生豁达从容的气度,与自己与生活和解的意境。出现的时候,神谕一般凛然,恍如迷梦中摸索已久,忽遇先人遥寄谶语,了然有悟。 之后情绪走向豁然开朗,少年音慷慨嘹亮,不再迷茫不再彷徨,心有所向,往有光的方向。致敬历史,感慨人世。所谓盖棺定论,后人来做。
生在帝王家,是朱由检的宿命。生母在他五岁时丧命,养母换过两个,17岁登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天子,却接到了皇朝末代狼烟四起山河破碎的烂摊子,有心无力,在国门已破山河倾覆之际,不愿流亡苟延残喘,最终自挂煤山殉国。
历史书上这就是紫禁城600年厚重的历史,崇祯皇帝就是一个亡国之君,无法挽大厦于将倾,只能含恨自杀。历史站在上帝视角客观评价,说实话过于凉薄。
明朝多奇葩皇帝,也多奇葩臣子,严嵩结党营私,魏忠贤祸国殃民。穷途末路的朱由榔被孙可望从广西接到贵州的安龙,在那里过着残明皇帝的凄苦生活,后被吴三桂绞杀于昆明,葬于何处至今不明,而鲜为人知的安龙摇身一变成了永历王朝的都城。永历皇帝在安龙待的时间虽然只有4年,却让贵州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了“封建王朝”的皇都。这个皇都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家就在皇城边、公主亭下。在现代语境中,农民起义具有天然的正确性,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朱元璋也算是义军出身,坐稳江山后,忘记了官逼民反的道理,积重难返,民不聊生。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有个细节,嘉靖帝想充盈国库增加国力,接受了臣子改稻种桑的建议,在执行过程中,各级官员乘机与民争利,中饱私囊,甚至放水淹田,制造人祸,最后收到的丝绸还要截留一部分再上交朝廷。朱由检虽勤政爱民却独木难支,虽用尽全力却无能为力,大明王朝发家于农民起义,毁于新的农民起义。
叹古人事,唱今人心!
有人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就想到贵州,如若有疑,那是你没有去过贵州,或者你没有深入过贵州,
安龙北部与兴仁、贞丰等地接界处,横卧着一列蜿蜒起伏百余里的山脉,这就是黔西南州的名山-----龙头大山。从山麓仰望山顶,悬岩峭壁,嵯峨峥嵘,云环雾绕,大大小小的群山如海涛奔涌,似万马奔腾,气势磅礴,山顶纵目远姚,纵横阡陌的田野,星罗棋布的村落,如练的河流,明镜般的水库湖泊。
2000年的春,学校组织的野营,让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登此山,上山之日烟雨霏霏,半山红色杜鹃花隐在霏霏烟雨后,小美姐身着栗色素衣,背着一个小背篓,胶卷把她定格在一丛杜鹃花中,此后遇野营习作,我都会有一句应此景:“她在丛中笑”。
傍晚山中寻得一处“幽幽谷”,溪流潺潺,一座山、一幽谷、一方落雨、一片竹、一篝火,杜鹃花的季节里,一群少年男女,吹弹乐器,欢唱笑语,夜里裹着岚岚雾雨,冰冷得像空自繁华的一场镜花水月,又像流芳沁馨的一笔水墨丹青。我躺在用茅草树枝夹杂蛇皮袋搭建的陋棚地上,旁边是被老杨(老师)搂着睡觉的小豆,雨打竹林,声声入耳,透过火光望去,雾水融合,似缈缈乳烟,梦幻而清晰。虎耶、肖俊(已逝)冲到竹林边的巨石上喧喊,回声流转,幽林变为天然的幕布,身影投射在上面……我问小豆以后会做什么,小豆说教书……多年后,我们那晚的谈话全都没有实现……小豆成了调音师,我们认为会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的虎耶成了公安,最有可能教书的秀彬却从了商,而我也成了最不可能的我。19年,我和小豆相遇,彻聊,对那些过往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回忆对于我们来说没有褶皱,真真切切,触手可及,让人热泪盈眶。九个小时的长谈,好像人生起落的委屈拨云见雾的豁然开朗,至此,和自己和解,和生活和解。不管经历多少世事薄凉,人情冷暖,始终要唇边含笑,心中有爱,有很多烦恼,都是来自内心的固执。
我们渺小微弱柔软却又无畏热爱,愿意相信美好,用尽全力去生活,不论古今变化,总是会有一些向着光亮无畏前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