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漂亮的小少年啊,”老弗朗索瓦在镜墙后面看着奥古斯丁,后者的身体刚刚被解放,他在看守和贵族们的窥视之下清洗身体,并更换为他送上的衣物。“就是长的太高了,福尔康那一族的小子都像他这样吗?”
“那倒没有,”理查德说道。“似乎就他如此独特呢。怎么,想做成标本吗?”他舔了舔舌头。“据说他以前可是学医的呢。”
“多好的孩子,可惜他是皇帝。”艾尔玛说道。“失去了皇位,他就该死,而且越惨越好。”她抿了一口血酒。“我会很享受他的痛苦的,最好把他的头留给我,真是养眼。”
“差不多了,该上路了。”老弗朗索瓦穿上外套,他摆了摆手。“我会把他剩下的部分都留给你,我的妹妹,只要还有东西剩下的话。”说完,法兰敕令骑士们手持兵器和锁链进入了囚室,他们粗暴地捆着奥古斯丁,完全把他当做祭品层层紧缚;他身着华服的躯干被细细的铁链锁住,每一道锁链都按照艺术家的构思缠绕在他身上,以一种极具仪式感的样式禁锢住他的全身。奥古斯丁的长发还未扎成辫子,只能披散在肩上,他的一只眼睛被苍白长发遮住,另一只眼睛则紧紧闭上。他被缓缓推了出来,跪在这些贵族身前。
“诸位,献花吧。”贵族们将一顶荆棘冠冕戴在奥古斯丁的头上,随后众人将不同的花卉插在他的冠冕上,制成一副花冠。“小美人,马上就该跟你的朋友们团聚了。”众人调笑着,眼看着奥古斯丁被推上仪式的花车。
“都开始吧!”老弗朗索瓦拍拍手,狂欢的队伍顺势开始盛大的游行。“让我们开始愉快送别我们的皇帝。”他阴森地笑着。
“陛下,您要的香水准备好了。”香水师上前说道。“只是…”香水师面露难过之色。
“不用难过嘛。你不过是牺牲了几十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用他们的香与泪制成了这种…迷人的东西。”贵族们轻轻嗅了嗅,无不被这香味迷倒。
“真是配的上我们小皇帝的东西。”艾尔玛说道,“对了,你打算怎么处决他呢?”
“就用这几小瓶香水。”老弗朗索瓦阴毒地说道。“他会感受万分的煎熬后死去。”众人无比奇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他说道。
奥古斯丁被紧紧束缚在花车的笼子中,他睁开眼睛,缓缓扫视着整支游行的队伍。士兵们穿着着华丽的礼服,手持手工打造的武器,他们整齐地列队前进,骑兵,步兵甚至是炮兵都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阅兵般骄傲地行进,军乐队不断演奏着欢快的音乐,庆祝着百年难得见的盛典。蒸汽坦克拉着巨大的花车沿着帕里斯华美的丽舍大道前进,无数的演员和戏子舞动他们花枝招展的身体博取着人们的眼球,小丑,默剧家,舞女,杂技团甚至是那些最为高贵的歌唱家与舞蹈家纷纷出席参与演出;他们华丽又张扬的服饰无不在彰显这次节日的隆重与盛大。无数的面包和肉干被纷发到市民们的手中,他们一边吃着完全免费的赠品一边观赏着盛大的花车游行。整个帕里斯的权贵们倾巢而出欣赏着法兰帝国的奇珍异兽和华丽表演,他们搭乘着私人马车跟随着游行队伍和密集的人群缓缓前进。远处的蒸汽要塞如同城堡一般屹立在路边,在游行队伍经过大广场时鸣放礼炮致敬,全堡垒的官兵都站立在高耸的甲班上接受群众的检阅。当游行队伍经过古典的骑士竞技场时,身着重甲的战士们以角斗祝贺着法兰帝国的胜利,他们山呼着法兰帝国的口号并对法兰军队行礼。天空中时不时划过的飞行器与浮空舰将其雄伟的阴影划过地面,留下一路长长的蒸汽。在经过一条合流道时游行的队伍不断汇聚,数列花车并排行驶,而游行的众人也愈发聒噪和混乱。
奥古斯丁抬起头环顾四周,他发现周遭的花车之中有许多熟悉的身影。他们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发出被嘈杂音乐与呐喊淹没的呜咽。奥古斯丁仔细观察着这些身影,却惊恐地发现那些都是他熟识之人:海伦娜,军长,禁卫军将士,家乡的仆人,还有许多则是受过奥古斯丁帮助的普通人。
“怎么样?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地上路。”老弗朗索瓦走上前来,“抓住他们可费了我不少力气,不过跟你一样都是倒霉又该死的种。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最后一个死。”他仰望着道路的尽头,是被称为圣费米尔的优美山峦,那里的城堡和圣母院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城门打开,守军敬礼,恭送游行队伍出城。
“你看,大家多高兴啊,为了送别你,我们可是下足了功夫。”老弗朗索瓦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呵…啊,”奥古斯丁的口塞被取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不如看看你的人民…”他嘲讽地说道。在他看来,游行的人数虽然多到不可计数,但人们丝毫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没有欢呼也没有叫骂,唯有无尽的如同死水般的麻木。奥古斯丁看到了他们眼神中的麻木与呆滞,他们比起自己更像一具行尸走肉。游行的队伍穿过他们的行列,最终汇集在圣费米尔山之下,人们在清晨微寒的空气中
“我的人民很好,”老弗朗索瓦,“我让他们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喂他们吃饱饭,喝上干净的水,让他们住上一所所拥挤但还能过得去的住宅,他们应该谢谢我。”他凑到奥古斯丁的耳边继续说道,“你选为神圣帝国的皇帝就已经令我们很不爽了,而且你上位以来还一直坚持什么公理和公平,但你看,你做的这些有任何人支持你吗?所有的贱民为应当为我们的帝国当做薪柴燃烧,他们不也是依旧顺从千百年了吗?倒是你可得罪了不少我们这这些人呢。”
“哈…你不过是个觊觎我那皇冠的暴君…”奥古斯丁抬起头,以蔑视的目光对视着老弗朗索瓦。“你赢了…但你不会一直赢下去…”他的目光充满着怨念。
“嘴硬而已。”老弗朗索瓦抽出了那一小瓶香水,“等会就让你尸骨无存。”
“那是什么?”奥古斯丁问道。
“几十个纯洁祭品的甘美精华,足以勾起人们最堕落亵渎的欲望。这是教廷禁绝的香水,只有我才知道其配方。”他招了招手,花车打开了它们的阶梯,在数十分钟的时间里仆人们开始布置起露天的刑场,这如同舞台一般的刑场被皇家佣人们布置地井井有条,人们甚至误以为这里将举行盛大的演出。
“畜生…暴君…”奥古斯丁骂道,“你只是为了虐杀我…就要连带残害如此多的人吗?”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又感情敏感的人,所以我要让你感受到纯粹的绝望,我会跟你有任何联系的人都处以极刑。”老弗朗索瓦说道,“马上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友一个接一个死去呢。”他看向人群,演员们依然在载歌载舞,军队们肃穆整齐等待命令,而人们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沉默不语,唯有充作看客,他们把头伸向奥古斯丁的方向,疑惑得看着这位曾经的皇帝。“让我们把目光投向拥护这位皇帝的信众。”他大声说道。敕令骑士们打开了笼子,将一群群面带恐惧的年轻男女赶了出来,那是奥古斯丁曾救助过的贫民和他曾经的同窗;他们如同牛羊一般无助,只能寄希望于上天。
“倒吧。”老弗朗索瓦摆了摆手,敕令骑士们将香水喷洒在这群囚徒的身上,奇异的香味瞬间传到了人群之中;人们一开始感到奇怪,他们窃窃私语,讨论着奇异的芬芳;但紧随着一名骑士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他脱下自己的铠甲和头盔,抱住其中一人开始疯狂地发泄自己的兽行,那个年轻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而随着这一声叫喊,人群像是饥肠辘辘的狼群一般狂扑向那些被缚的囚徒,他们相互推搡着爬上阶梯,用手撕扯着囚徒的衣服和皮肉,释放他们最原始的欲望;奥古斯丁震惊地看着人们如何屈服于自己的欲望,将无辜的人用作宣泄淫行,暴力和贪食的肉块。
“妈妈!我是你的儿子呀!你不要伤害我!”一个孩子哭了出来,他不断扭动着身子,拼命从母亲的撕咬中求生,但很快,他便在失血与痛苦中失去了生机。
在短短数分钟之内囚徒们就被淹没了,他们的惨叫与求饶被人们疯狂的吼叫盖过,他们被撕成了碎片并被众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片刻过后只留下一地狼藉。人们如同恶魔一般浑身浴血,他们的饥饿不仅没被满足,反而被无限放大;所有人,贵族,平民,军人的体面与理智全无,他们抬头看向老弗朗索瓦,渴求着下一个受害者。
“下面,就是你的禁卫军了。”老弗朗索瓦又比了个手势,又一瓶香水被喷洒了出来。禁卫军们愤怒地咒骂着,他们想挣脱束缚,但无济于事。骑士们举起手中的刀刃,将被捕的禁卫军们分而食之,他们狼吞虎咽地啃噬着尚且留着禁卫军不腐力量的血肉,将还剩一口气的禁卫军躯体丢进人群之中;人们爆发出一阵骚动,哄抢着冒着因痛苦而扭动的肉体,他们不顾被害者的呻吟疯狂地从这些残缺的身体上将肉挖,撕,捣,切,扯下来。禁卫军们很快便成为了一幅幅破碎的骨架和碎皮的遗骸,人们高举着他们俊美但凄惨的头颅,一遍遍传递给彼此用于寻欢作乐。
“病态…疯子…你这个恶魔…”奥古斯丁瞪着老弗朗索瓦说道,“你已经堕落到如此程度了吗?”
“我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的多。”老弗朗索瓦捏起奥古斯丁的脸庞,“你的另一半,我也带过来了,你们俩就这样看着对方,然后一起被吃掉。”海伦娜被敕令骑士们推了过来,关押奥古斯丁的站笼被打开,老弗朗索瓦亲自拖着奥古斯丁,将他和海伦娜一起吊在花车之上。“最后一瓶,也是最馥郁的一瓶,就留给你们了。”最后老弗朗索瓦拿起香水,将奥古斯丁和海伦娜从头到尾喷了一遍,随后,他掩鼻离开,留下奥古斯丁和海伦娜面对如狼似虎的人群。
“要…要死了…”海伦娜小声嘟囔着,她看着奥古斯丁,后者哑然失笑。
“是我害了你…”奥古斯丁哽咽道。“对不起…”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奥古斯丁只记得海伦娜在他的眼前被疯狂的人群一点点撕成碎片,她仅剩的皮肉倒在他的面前,无神的眼睛依然看着奥古斯丁;奥古斯丁被扯去了左臂,他的胸腔和腹部被掏空,人们一边撕咬着他一边如同野兽一般施暴。在迷离与濒死中,奥古斯丁跪在地上,他仅剩的一只手挣脱了束缚,捧着成为残骸的海伦娜。他抬头仰望,只见那漆黑的太阳。
奥古斯丁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幼的时代,那时的他正在草地上,与海伦娜玩耍。
“奥古斯丁,你又落后了!”年幼的海伦娜在庄园中跑着,年幼的奥古斯丁在后面追赶。“你说,我们长的这么像,会不会上辈子是兄妹什么的吧?”她捧起一束花草,然后抛向空中。
“才不是呢!”小奥古斯丁折下一朵花,戴在自己的头上。“奶奶说,这只是个巧合!”他扮了个鬼脸。小海伦娜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捻着奥古斯丁头上的花,又摸了摸他的头。
“那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有缘吧。”小海伦娜笑了笑。
奥古斯丁一瘸一拐地跟在两个孩子的幻影之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福尔康城堡的大门口。奥古斯丁缓缓挤过虚掩的大门,场景随之转换。小奥古斯丁穿着王子的礼服,与海伦娜一起抱着几个可爱的孩子。
“来,查理曼,这个字母是A。”小奥古斯丁细心地教着小弗朗索瓦读字。“弗兰克,你也读一遍。”两个孩子用五音不全的声音大声朗诵着书上的文字。“嘿嘿,真棒。”他笑着说道,海伦娜抱起含着奶嘴的奥比恩,轻轻抚慰着他。
“哥哥,我不想学字母,我想和你一起玩。”小弗朗索瓦说道。
“乖,好好学习字母,等你学会了我们一起抓蝴蝶。”小奥古斯丁摸了摸小弗朗索瓦的头。“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当好皇帝呢。”
“嗯好的,哥哥。”小弗朗索瓦说道。“我当上皇帝后,你一定要永远陪我一起玩下去。”
“好的,哥哥答应你。”小奥古斯丁笑着说道。
奥古斯丁强忍着悲伤,穿过这些幻影,他打开了下一扇门,场景再次变换。
“奥古斯丁,来,我的小孙子。”小奥古斯丁跑到维克托利亚身旁,他紧紧握着奶奶的手,面色极为悲痛。“我最爱的小孙子,奶奶马上就要走啦,我很舍不得你,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但库帕拉在上,我还有点时间,你能陪陪我吗?”小奥古斯丁点了点头,他看着奶奶的面色由痛苦逐渐变得舒缓,她心满意足地在小奥古斯丁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钟头,直到葬仪司祭宣告了她即将回归圣墓。
奥古斯丁再次打开一扇门,记忆中的场景逐渐显现,他走过一个又一个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无数的们被他所打开,有些有着五颜六色的涂鸦,象征着最美好的时光;有些则阴郁深沉,是那些最为悲哀的时刻。终于他,走到一扇门前,那道门漆黑无比,奥古斯丁颤抖着打开那扇门,月色逐渐显现在他的眼前。
“墨伦海姆…”他下意识说道,在这一刻他又回到了那个最为痛苦的岁月里,以及那具待价而沽的身躯中,他看到自己的身躯被紧紧束缚着,奶白的酮体在一众恶魔的眼前不断展示。他越是挣扎,那些披着人皮的牲畜便越是发出兴奋的欢呼。他们高举着牌子,大声吼叫着价码,渴望着幼小的灵魂屈服在他们的强暴之下,海伦娜拼命叫喊着,但她的声音被买主的欢呼所淹没。
“没人会拯救你。”贵族说道,“我亲爱的奥古斯丁,没人会拯救你。”
“没人会拯救我…”奥古斯丁被拖进了他们的宴会厅,被按在桌上肆意凌辱,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忍着剧烈的痛苦喊了出来,“无名,无名,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救救我!救救我!”
“这小崽子喊的还挺激烈。”贵族说道,他抬起奥古斯丁的两条腿,意犹未尽地抚摸着。“放弃吧,马上你就要当成菜品上桌了。”
“救救我!无论谁都好!救救我…”他一边哽咽一边叫喊着,然而预想中的英雄没有出现,等待他的只有一扇缓缓打开的门,以及其中无尽的黑暗。
奥古斯丁跌落到门中,他残缺的身躯被完全浸泡在黑暗之中,他依然抱着海伦娜的残躯,她无神的双眼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好绝望…我好绝望…”奥古斯丁哭泣了出来,他流下了血泪,流下了尸族不可能流下的泪水。他仰望着天空中漆黑的太阳,那死亡的骄阳回应以黑色的泪水。
那漆黑的太阳缓缓划过天空,洒下无可名状的恐怖与混乱,无尽的绝望化作实体吞没了圣费米尔山。天色被染成血红,周遭的一切都被扭曲成狂乱又扭曲的模样,由肉块和牙齿组成的大地龟裂,伸出无数由腐烂触手组成的城市,无数的眼睛凝视着圣费米尔山的惨剧,而在着溃烂的天地之中,同类相食的人们纷纷异变,他们成为了一条皆一条活着的根须,他们疯狂的妄语着,那些苍白或是肉色都枝干在风中不断颤抖着,由手指形成的树杈一点点生长出血红的花朵。奥古斯丁和海伦娜的躯体在由无数肢体组成的花托中静静地跪着,任由无数增生而出的肉体与骨骼将他们包裹,他们紧紧依偎着彼此,发誓永不分离。当那鲜红如血肉的花苞将他们完全吞噬时,他们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那漆黑的太阳此刻再也无法维持其形态,它不断膨胀直到用黑暗遮蔽了天空,溃烂的绝望如同大雨一般倾泻而下,具象化的概念汇聚成不可名状的孽物不断滋长,无数亡魂的嚎叫和不甘的低语回荡在这个彻底扭曲的位面之中,数以千亿计的邪恶与混沌从过去之海中浮游而出,化为最为阴险的倒影;无数绝望之人的影子游荡在天空的深渊之中,他们映射着自己的遭遇,与整个世间的绝望,用不同的语言念诵着神灵的名字。终于,空间和维度因不堪重负而崩塌了,整个领域成为了一个狂乱的漩涡,就如同绝望之人最为癫狂的舞蹈一般在盖亚尼尔之中跳出那令人疯狂的芭蕾,所有的世界都在一刹那之中被卷入了由绝望带来的疯狂之中,所有的叙事都被逆转成血海的深渊和噩梦的呢喃;而所有的美好都在一瞬之间坍塌成最不可直视的丑恶,无数的人陷入癫狂,变异和腐化,无数的君主成为梦魇般的暴君,人们因为绝望而制造了暴行,又因暴行而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之中。那便是一位神明苏醒的征兆。
那绝望之花从鲜血与骸骨之中绽放,渴饮了诸世界之暴虐的它开放了最绚烂的色彩,而那些因绝望而苏醒的神灵,名为奥古斯丁;祂从花苞中慢慢站起,沐浴名为无辜的鲜血;祂的身躯白皙如玉,惨白高挑的圣体上光洁无暇。拥有着雌雄莫辨之身躯与面庞的祂睁开眼睛,那令人落泪的美丽与圣洁毫无遮掩地展露在这个毁灭的维度之中;祂空洞而忧郁的眼睛与祂那完美的面容丝毫不逊色于至高神艾因,而那白色的长发一边披在肩上,另一边则遮住一只动人的眸子,令其有着更加神秘的诱惑;祂的薄唇微微一动,整个位面便洞开了血淋淋的门户,那通往维特纳的大门如今为祂敞开。
疯狂的人们将自己的子嗣献祭,用他们那纯净的意念和血液侍奉这尊绝望之神;甜美的痛苦与绝望萦绕在奥古斯丁的身侧,形成一股薄薄的雾气。奥古斯丁从神坛上走下,跨过洞开的门户,他所见之处皆为癫狂;神官们手捧血淋淋的祭品列队于两侧,恭迎祂的降临;所有的次神们,天使们环绕在奥古斯丁的身侧,祝贺这位神皇的加冕;大主教手捧皇冠,恭敬地跪在奥古斯丁面前,将神圣的冠冕高举过头顶。奥古斯丁结果皇冠,将其戴在自己的头上。
“我们来迟了。”巫师站在月台之上,看着一片血色的天空和陷入狂乱的人群,一股强烈的绝望之感油然而生,他拼命压抑住这种自毁的情绪,一拳打在墙上,将整堵墙砸烂。“完了,都完了。”
“呕…呜…”赫斯潘蜷缩在地上,因痛苦而不断扭动身体,她感到极端的绝望和不安,以及超越其承受能力的疼痛。“好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神…神降临了…神降临了!”白骑士趴在地上大声喊道,他跟许多陷入疯狂的人一样,不断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远处磕头,那力度足以砸烂石板,许多人都在这种癫狂的举动中头破血流;人群在茫茫空地之上以头抢地之声犹如雷鸣一般,他们头颅崩裂,他们肝脑涂地;甚至有人已经彻底死去,他们的身躯依旧如同机械一般进行无尽的朝拜。
“你打算怎么做?”巫师扶起赫斯潘和白骑士,他们茫然地对着巫师说道。“或者说,我们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巫师说道,“除了拯救奥古斯丁以外。”他看着白骑士和赫斯潘,“你们愿意跟我一起重新纠正盖亚尼尔吗?”
“我…”两人面面相觑。“我不知道。”
“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这一切。”巫师说道,“但我现在必须得走了。”
“你要去哪?我们这才刚到帕里斯。”二人说道。
“奥古斯丁最终会回到维特纳的,那里是帝国皇宫的位置。”巫师解释道。“只要他想,他能在一瞬间去到任何地方,他现在应该已经到那了。”
哀莲教皇凝望着成为血池的教皇宫,她已然屈服于自己的欲望,疯狂的绝望与痛苦让她变成了嗜血的野兽,屠杀着无辜的教众。众天使们担忧地环绕着她,这是她最后一丝良知所在,她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们。
“姐姐…”天使们哭泣着。
“没事的孩子们,我不会伤害你们,我会保护你们,直到最后一刻。”哀莲教皇说道,她站起身,抖动着沾满鲜血的长袍,缓缓站起身;她看着瑟瑟发抖的艾因,轻轻抱起了祂。
“无名需要你。”她轻声说道。“你的幼弟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