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刀》·第一卷   铁城刀歌· 第十四章:秦时朝


黄昏,黄昏后!

黄昏之后当然是黑夜!夜色悄然而至,挽住了白日里的炎热与荒凉,呈现出的却是凄冷悲怆。淡淡的星辉,洒在若隐若现的沙丘之上,浸润着这片常年干涸的土地。

胡杨树上零落的几根枝丫,也仿佛在夜风所带来的凉意之中活了过来,拼命的招摇着仅有的几片嫩芽,努力的汲取着夜风中的丝丝寒潮。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满天的星光中,却没有月亮!

颜城躺在这片沙地之中,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看着夜空中交杂辉映着的星光。

夜风带来的细微的沙尘,已经差不多都快给他淹没了。

只是,他还是一动不动!

从灰袍人离开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脸上的笑容,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与悲怆。双眼无神,头发蓬乱!

就像是一个被遗落在沙漠里的难民!

他忽然之间就感到有一些迷茫了,似乎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都在困扰着他。他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八岁之前的记忆会完全消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做的这个噩梦,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与这个噩梦有着脱不了的关联。

认识剑寻,差不多也有十年的时间了,这么多年,就靠着他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剑寻也不知道在暗中给他调查了好多的东西,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随时随地的陪他打架。

因为,在武道上,剑寻就是一个疯子,在他的世界中,就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但是,颜城和他两个人,却是一见如故,虽然说,现在的的两个人,每次见面都不忘记要打上那么一架,所以说,在今天剑寻说他不打架的时候,颜城是多么的吃惊。

这一次,剑寻从中原回来,带给了他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剑寻告诉他,王铁匠,是无刀门的人。但是,无刀门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灭门,无一生还,如今还是江湖中的一桩悬案。

既然王铁匠是无刀门的人,那么,怪叔叔在清醒的时候一再嘱咐自己一定要找到王铁匠,这其中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

难道,自己与无刀门,又有着什么瓜葛不成?

那片胡杨林的战斗,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不知道是谁胜谁败了,但是,颜城,并不在乎。现如今,在他心中萦绕着的,始终只有一个问题:自己和无刀门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怪叔叔在这之中,又扮演了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所以,他决定要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她就是花婆婆,传说,这个花婆婆是神龟老人的传人,在这西北道上的一切事情,她不知道的很少,几乎说是没有。

因为,神龟老人在江湖中,就是出了名的包打听,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那么,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你都能够知道。

更有传言,不仅仅是江湖中的事情,就连东村长,西村短,也没有神龟老人所不知道的。如果你的价钱足够,甚至哪个晚上皇上在哪个妃子的寝宫过夜,哪个娘娘又和哪个侍卫勾搭上了,他都知道。

所以,在江湖中,神龟老人的地位是有一些奇妙的,有些人觉得,神龟老人能够给他想要的一切,也有人觉得,神龟老人的存在,是对他们的一种威胁。

所以,在江湖之中,其实更多的人都是不喜欢神龟老人的,试想,就算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将军,行侠仗义的大侠,又有哪几个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有哪个没有这自己的弱点,但是,神龟老人的生意,就是卖消息,不论买家是谁,只要有钱,就能够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任何消息。

花婆婆据说是神龟老人的传人,但是事实上是不是,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在西北道上,花婆婆所知道的东西,无疑是最多的,他收的钱,无疑也是最贵的,她收的钱,无疑也是最贵的,在这一块,她绝对是权威的。

颜城想要知道自己与无刀门的关系,要找花婆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颜城却没有办法去找,因为,他没有钱!

所以,钱,才是他现在的当务之急。

他还是躺在那里,就那样静静的躺着。那把断刀,也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

忽然,他想到了城主府!至少,在城主府,是不会缺钱的。

夜,已深!

荒原里的夜,是寒冷的。

风,也更大了,风带来的沙土,都几乎快把他的整个身子都已经淹没了。

只是,他仍然没有动!

应该也渐渐暗淡,似乎他们也应该休息了!

夜,似乎更加黑暗幽静了!

突然,扑腾两声,夹杂着两声怪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鸟从胡杨树上飞了起来,转眼没入了黑色的夜空之中。

颜城进入铁城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之夜了。

铁城早已戒严,城门也已早已关闭,但是,这对于颜城来说,似乎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以他的速度,那些收成的人,又怎么可能发现他呢?

他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城西的铁匠铺,由于王铁匠的死去,这个铁匠铺已经废弃。颜城走进废弃的铁匠铺,忽然感到一阵的悲哀。王铁匠对于他来说,可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所带给他的,却是在这冷漠的西北道上,有着丝丝的温暖,但是,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却是因他而死!

断刀现,铁城乱!这六个血红色的大字,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面破旧的墙壁之上,只是,写字的血迹,却早就已经干涸。

断刀,自然是王铁匠交给他的,可是,又有什么人知道这把断刀呢?又有什么人非要去杀了王铁匠不可呢?

颜城似乎发觉,好像在幕后,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主导者这一切的发生。而自己,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

“你果然回来了!”一个声音突然想起,颜城并没有回头。

“你是谁?”他并不认识说话的这个人,但是,他却可以很肯定,对方一定是在和他说话。

铁匠铺外面的院子里,静静的站着一个人,腰悬大刀,头戴管帽,这是衙门的人。

“我叫秦时朝,城主府的近卫!”

颜城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一身戎装的秦时朝,道:“在下并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时朝笑了笑,道:“王铁匠死前,只有你见过他!”

颜城微笑,只是,天太黑,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自然见过!”

秦时朝道:“据我所知,你是他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颜城道:“秦护卫这是怀疑在下?”

“阁下确实有着值得怀疑的理由!”

颜城忽然笑了,道:“阁下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只是,有一点在下不是很明白,还希望秦护卫赐教。”

秦时朝就站在那里:“阁下请说?”

“墙上的这六个字,秦护卫可还认识?”

“断刀现,铁城乱!”

“那不知道秦护卫可曾知道,这六个字的含义?”颜城看着秦时朝。

秦时朝的眼睛,已经开始在收缩了:“阁下以为呢?”

颜城笑了笑,道:“在下正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请教秦护卫的。”

秦时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颜城笑了笑,道:“既然秦护卫连凶手留字的意思都不清楚,又何以肯定杀人的人就一定是在下呢?”

秦时朝道:“因为除了阁下,再也没有人来过!”

颜城笑了笑,道:“秦护卫一直守在这里,确实四尽忠职守了。”

秦时朝抱拳:“秦某职责所在,还请阁下配合。”

颜城笑了笑,道:“看来,秦护卫今晚上是一定要留下在下了?”

秦时朝道:“好人不能白死,杀人就得偿命,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

颜城的脸上,还是那一抹微笑:“秦护卫,你的这一个观点,我是极度认同的,好人不能白死!”

秦时朝道:“所以,阁下还是跟在下走一趟比较好。”

颜城笑了,笑得很开心,道:“那就要看秦护卫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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