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日记|归去来

读书、写字、和孩子打成一片。

行政、公务、与大人虚与委蛇。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就像硬币的正反面。

如果硬币还在地板上旋转,则很容易落到两面中的任何一面——就如生活,短时间里的切换要容易得多。我的日常大多数都是处于这种状态。虽然有点不尽人意,但终究是乐在其中的。

但如果在一种生活里浸淫太久,旋转中的硬币便如尘埃落定,再来切换,便有如咸鱼翻身,有点费劲和茫然。

这个早上,我依然早起,想读一本书,想写一篇文,但不知道如何开始。我像是一个离家太久的故人,饱经沧桑、满身疲惫地回归故里,举目四望,一时竟手足无措。满屋的灰尘,我不知道从何开始打扫。满园的荒芜,我不知道从何开始耕耘。它明明是我魂牵梦绕的家园啊,可我不知道在何处落座。我只好拽了一把干草,垫在一块石头上——我想,先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再说吧。

我开始盘算,我这一趟离家有多少个日子了。至少连续十天吧?洞中一日,人间千年啊。这精神世界的十天,恍若隔世。十天里,我放下对家园的牵挂,只身往前,头也不回——回头有什么用呢?要打仗,要行军,前有胜利招手,后有敌军追赶,中间亦有战士们并肩,把门锁好才是最好的抉择。十天,我日夜兼程,不分昼夜。十天,我快马加鞭,在这个看不见硝烟的世界里,与人周旋。十天,我精神高度紧张,一刻也无法休整。十天,有时候快乐,有时候忧愁,有时候无奈,有时候平和,但更多的时候,我在渴盼早日回归家园。

如今,我回来了,真的像是一名元气耗尽、一身疲惫的战士。出门在外时,是名好将,人模狗样,奋勇杀敌,但此时此刻,我全身松懈下来,毫无顾忌——只有家园,和家园里的人,能对我如此包容。

这次回来,不知道会待多久,但是我已经决定起身建设我的家园。修理砖墙、门窗,擦拭灶台、桌椅,锄去园子里的杂草,翻挖土地,再撒一把花种子或菜种子下去……要不了多久,家的容貌便会展现,她会比当初更为娇艳。 

别问我这一次能住多久。我也不知道。但终有一天,我会在这里住下,再也不远行。

我会在这里老去。

我亲爱的家园里的人,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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