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朋友发了段视频让猜里面的一个碗里装是什么菜?金黄的丝条儿,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散发出的诱人的香味。那独有的特殊香气一下子从记忆里扑面而来……
爸妈快30岁才结婚,在他们那个年代已经算是严重的晚婚,我比弟弟又大了5岁,虽然是姑娘却是非常得宠的。
爸爸那时在一所中学常年带毕业班,离家很远,一周才能回家一次一次只能呆一天,妈妈又忙着干活起早贪黑,没有人管我,我就天天跟着邻居家的小哥哥一起玩耍,几乎吃住都在他家,养成了不爱红妆爱武装,牛犟一根筋的性格。
后来慢慢长大,可能爸爸觉得我这性格以后容易吃亏,但本性难移已经没有办法再更改了,就趁着学校植树的机会买了一颗木瓜苗回来让我种磨性子。
我猜他大概是想着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这个想法吧!那时我小心翼翼的跟他一起在院子里种下还没有我高的树苗,心里是特别欣喜的。每天都要去看几遍,每周他回来都要去汇报一下本周树苗的长势。
记忆犹新的是冬天他放假在家,在厨房烧火,妈妈在灶台上忙碌,我趴在他腿上喋喋不休,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微笑着回应,过会儿从火堆里夹出烤的焦黄的面块吹凉后喂给我吃,妈妈嗔怪他惯坏我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
在我的殷殷期盼中,木瓜树渐渐长大,我记得特别清楚第一次结果是长了两个木瓜,从一个豆芽大小变成拳头大小,从清脆欲滴变成橙黄诱人,就那么挂在枝头。
我每天都要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吃,妈妈说等霜降以后就可以摘下来了,什么是霜降,我不知道,妈妈说就是很冷的时候,为了吃上梦寐以求的木瓜,最怕冬天的我居然期盼着赶紧下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爸爸回来后把木瓜从树上摘了下来,我目不转睛看着妈妈把它们洗干净,切成细丝,再用白糖把它们拌匀,装进玻璃瓶里密封起来。
爸爸说现在还很涩,要用糖把涩味去掉就可以吃了。玻璃瓶放在碗柜的下面,我每天都要去看一遍,看着干涩的木瓜丝渐渐的被糖分浸润,变得有灵气起来。
那时小小的我心里一直觉得这些木瓜丝是一个个小精灵,它们能听懂我的话,于是我每天都要趁妈妈不注意对它们说好多好多话,讲我的喜怒哀乐,讲我好想尝一尝它们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爸爸回来,饭桌上突然多了一道菜,金黄的细丝散发着清甜的味道,我雀跃起来,期盼好久的美食终于可以开动了。爸爸和妈妈宠溺的看着我,叫我吃慢点,两个小小的木瓜并没有多少,后来几乎全进了我的肚子里。
长大以后,物质条件好了很多,可是因为南水北调搬迁,院子里爸爸后来为我陆续种下的大椿树、桔子树,梧桐树,血桃树,葡萄树……都被无情的机械掩埋,家乡发生了很大变化,邻居家的小哥哥和他爸爸妈妈一起搬到了潜江后再也没有音信,许多邻居家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估计此生都难见再一面。即便再见怕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而他们带给我的温暖童年时光却会永远深藏,凡人烟火,最动人心,就像这久远的木瓜丝,深深的留在记忆深处,不会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