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从清早到晌午没吃一点儿东西。饿的胃里难受,捂着肚子。村长推了推,旁边的二流子。
“你去买点饭来吧,也都该饿了。”
“好,我也有些饿了。”
“算了,你别去了。你不认字,还是让马寡妇去吧。”
二流子继续排队,马寡妇去买饭了。
马寡妇一路沿马路边走,没有看见买饭的。又走了一段路,看见了一间包子铺,进去买了十个包子。
二流子起先是抱着孩子,然后腿累了又放下。抱着、放下,放下、抱着。反复几次后。终于,轮到二流子了。马寡妇正好买包子回来。
陈家孩子在二流子的肩上,眼皮怎么也睁不开,陈家孩子想着,“我要走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样子,陈家孩子把头紧紧的靠在二流子的身上。
二流子只顾看前面的女人,竟没察觉陈家孩子的已经气息奄奄。
二流子对马寡妇说:“这孩子让他站着,他又站不住,可真是累死老子了。”
马寡妇:“这孩子要是看好了病。就能站起来了。”
马寡妇把陈家孩子抱到椅子上,慢慢地把他的袖子挽起来。
护士:“用力攥紧拳头。”
孩子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但是,也没有攥紧拳头。
护士试了一下,不行。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
马寡妇看着针管扎进去,又拔出来。心一阵阵的疼。
马寡妇对护士说:“这孩子,一直没吃饭。可能是太饿了,才抽不出血来。我买了几个包子,让孩子吃完包子在抽血吧。”
护士说:“唉,这孩子体质太弱了。行,让他吃吧。”
吃完包子,护士又叫了几个人过来。
护士喊:“几位大姐,过来帮帮忙。”
一个摁住陈家孩子的胳膊,一个紧攥着陈家孩子的手。挤了好半天,才抽出来半管血。
护士:“可真是费好大的劲儿了。还没交费吧,到西边窗口去交费。”
村长:“我想问一下,要交多少钱啊。”
护士:“两百。”
村长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护士,“什么,什么两百。”
二流子挠了挠头,“两百块钱都够我,娶一个媳妇了。”
村长不情愿的把二百块钱从窗口递过去。
二流子对马寡妇说:“你买的包子还剩下几个。”
“孩子太饿了,吃了七个,还剩下仨。”
“剩下仨,咱仨也不够吃啊。”
“你在去买几个包子吧。”
马寡妇低头说道:“我身上没有钱了。”
二流子摸了摸上衣口袋,摸出了五块钱。
“就这五块钱了。”
村长:“我的那一份,不用买了,我不吃了。”
马寡妇买包子回来,村长迪给他一张化验单。
马寡妇看化验单上写着“白血病”,马寡妇也不清楚“白血病”是个啥病。
村长三人,到了108室。
马寡妇:“医生,那个年轻的男医生呢?”
医生:“那个男医生,出国留学了。”
马寡妇:“那医生你看看这个化验单。”
医生推了推眼镜,愣住了。
医生唤过神来,想要说什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对村长说:“这病得住院,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陈家孩子躺在病床上,一位护士走进来。
护士对村长说:“你们过来交一下住院费。”
村长跟着护士走到一个窗口前。
护士:“住院费一共是两千块。”
村长的脑子扶着墙,差点瘫坐在地上。
“我这一辈子也没敢花过这么多钱啊。”村长喃喃道。
护士:“大爷,您还交住院费吗”。
村长没出声,目光呆泄,像具尸体一样,游荡在医院的走廊里。
过了一会儿。
村长推开门,说:“你们两个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儿,要对你们说。”
村长:“孩子没有几天了,尽量让他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吧。”
马寡妇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二流子:“这就是他的命啊。”
村长:“唉,唉。”
马寡妇擦了擦眼泪,进了病房。
笑着对陈家孩子说:“孩子你没多大的病,根本不用住院。咱们走吧。”
村长几人,坐在斗篷车上。路上马寡妇搂着孩子握着他的掌心。马寡妇一边又一边的用衣角擦脸。泪珠子快要掉下来时,马寡妇把头转向窗外,笑着说:“这城里真好啊。”
二流子心里突然很不是个滋味,想着今天还抱着陈家孩子。过不了几天,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没了。二流子想哭,却哭不出来。
村长朝着窗外,苦笑了笑。
陈家孩子在马寡妇怀里,微微睁开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不安和恐惧。而带着安心和平静。
他紧紧地紧紧地攥住马寡妇的手,泪珠子在眼里打转。马寡妇看着他,眼泪终于掩不住了,泪如雨下。马寡妇哽咽着,摸着他的头,摸着他的脸。陈家孩子,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马寡妇的手,在马寡妇的怀里静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