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神坛的凡人乔布斯——读《活着就为改变世界》

当今时代,玩 离不开电脑、手机;看 离不开电影、动画;听 离不开音乐、音频。谈到电脑,首先想到的是苹果;谈到手机想到的是iPhone;谈到音乐,少不了ipod;谈到电影,自然避不开皮克斯。而这一切的背后,始终矗立着一个伟大的身影:史蒂夫·乔布斯。乔布斯被认为是计算机业界与娱乐业界的标志性人物,同时人们也把他视作麦金托什机、iPod、iTunes、iPad、iPhone等知名数字产品的缔造者。这些风靡全球的电子产品,深刻地改变了当代人通讯、娱乐乃至生活的方式。甚至有人曾经这样评价乔布斯:世界因为乔布斯而变得更好。携带着一系列耀眼的光环,史蒂夫·乔布斯成为创新、新潮的代名词。在国内,很多人称之为“乔帮主”,各类传记、书籍纷纷将其捧到“神”的位置,多角度、多层次予以高度评价。

然而,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有瑕疵才算真实。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活着就为改变世界——史蒂夫•乔布斯传》,没有回避一些乔布斯人格上的缺点和失当行为,把乔布斯拉下神坛,真实地还原了乔布斯作为一个人生动、鲜活的形象。本书的作者杰弗里·扬(Jeffrey S. Young)是《福布斯》杂志的硅谷特约编辑,也是《苹果世界》杂志(Mac World)的创刊编辑之一,自1983年起就与乔布斯相识,有时间也有机会以全新的视角审视史蒂夫·乔布斯跌宕起伏的经历。总的来说,除了伟大的创新,史蒂夫·乔布斯就是矛盾的统一体。

为人苛刻却能鼓舞人心


史蒂夫是一个伟大的创造者,却不能称为优秀的领导;史蒂夫能够领导潮流,却缺少管理艺术。一位离任的皮克斯公司主管恰如其分地这样描述史蒂夫:在人际交往方面他并不是个内行。史蒂夫经常会让每天和他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恼怒不已,也可能转眼间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也有能力激励最优秀的员工为他真心实意地工作。当麦金托什机研发组和“丽莎”电脑研发组整合在一起的时候,史蒂夫向“丽莎”电脑研发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真是一群饭桶。”“丽莎”电脑研发组的人员眼里都流露出憎恨、愤怒的目光。之后的事实证明,史蒂夫的人性以及以自我为中心的个性是他迅速走向危机的关键性因素。在他心中根本就缺少一种人性化的东西,这种以人为本的价值观是苹果公司赖以生存的基础,而这一切好像在史蒂夫那里不复存在了,同时导致他一度离开苹果公司。除此之外,同在一个公司,史蒂夫却做到了同工不同酬,这也成为他饱受诟病的问题之一。当时,“丽莎”电脑研发组的研发人员的电子工程师的薪水可以达到一年5万多美元,而在麦金托什机研发组里,史蒂夫付给他的员工1-2万美元的年薪,还鼓动他们拼命地为麦金托什机工作,要求他们一个星期工作90个小时。麦金托什机研发组的人员都感到他们被出卖了,是史蒂夫在利用他们。这种情况导致的结果是史蒂夫以后再也没能恢复这些员工对他的信任。

聪明才智和忠诚是史蒂夫衡量一个人的最主要的两条标准。当他认为他的老朋友科特克不够忠诚,甚至将他无情地排斥在苹果公司新股上市之外。如果要成为史蒂夫麾下的一名职员,那你一定要对他绝对忠诚。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他绝对忠诚,就意味着就得像他一样生活在一个冷冰冰的世界里。巴德·特里布尔回忆说:他的这种能力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体,里面既有能够迅速转变不良状态的能力,也有善于鼓动干劲的能力,偶尔还加上他头脑里的创建能力,他的这些能力足够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在对待离职员工,史蒂夫显得更为冷血。在裁减皮克斯公司员工时,史蒂夫不允许公司遵循普遍的商业规范,拒绝赔偿因公司同员工终止合同给员工带来的损失。这种做法相当残酷,也让被解雇的员工感到寒心,但他们知道史蒂夫本来就不是一个慷慨的人。

虽然如此,但史蒂夫却是一个能够凝聚人心的人。有人说,为史蒂夫工作就好像攀登一座难以达到山顶的山,但史蒂夫一定能给他的员工带来新的工作动力,能让他们在紧急时刻挑战自己的极限,因为他雇佣的员工都很出色,他不会让他们裹足不前。在史蒂夫领导的麦金托什机研发组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不是和平常人一样在乎自己的收入、职业发展或者自己的生活习惯,而是更加在乎他们能否设计出让人们激动不已的计算机,然后获得让世界为之惊奇的效果。麦克·莫里对史蒂夫做了心理分析后指出:史蒂夫做事从来不像我们一样有所顾忌,这与他的出身背景和早期的成功经历有关。他不愿受任何东西的束缚,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因此,即使他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的身上也有一种诱人的光环,这种光环笼罩着你,让你凝聚在他的周围,让你激情四射,让你一直待在他的研发组里。于是,在史蒂夫的带领下,麦金托什研发组的“海盗队员”们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下努力工作,其研发进程是如此高速,以至其他计算机公司,甚至整个计算机产业界都为之汗颜。他们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把世界上最出色的电脑推向了市场。

因此不得不说,这种矛盾的对立和统一主要是源于史蒂夫·乔布斯的个人魅力。

1983年12月,乔布斯团队全家福

一毛不拔却能收买人心


众所周知,史蒂夫·乔布斯是个极其富有的人。但富有不代表慷慨,他对待员工甚至朋友,都极为吝啬。创业之前,他的朋友沃兹凭借以前的设计经验,用非常少的电脑芯片来完成一款叫做“突破”的游戏设计。史蒂夫不但让阿塔里公司认为这是自己的设计,还通过欺骗的方式,获得了1000美元设计奖金中的700美元。这件事使得沃兹和史蒂夫之间产生了难以消除的阴影。史蒂夫虽然非常富有,但他还要从公司里领取高达25万美元的年薪。然而,他却拒绝给为他干活的电子工程师3万美元的年薪。这一数额在苹果公司的工程师中间是最低的。他认为任何人只要一个星期工作少于80个小时,就得考虑让他走人。即便如此,史蒂夫却能巧舌如簧,打动人心,让员工紧紧地团结在自己周围。在开发“丽莎”电脑时,人们拼命地工作,尤其是一些工程师,“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和外面的欢声笑语都绝缘了”。皮克斯公司上市后,史蒂夫本应该借助这个机会向他的员工多施点恩惠,以奖励他们对他的忠诚,鼓励他们长期在公司工作。但史蒂夫没有这样做,因此很多员工一直在抱怨史蒂夫吝啬。因为史蒂夫从来不给和他一起创业的员工任何股票期权,所以苹果公司的员工对史蒂夫的忠诚度重视显得不如对其他公司领导的忠诚度高。有时史蒂夫一个怪诞的想法,一个实在让人捉摸不透的决定,都可能在员工们心里激起怒火和不满,但他们很少抱怨,仍然能够坚持长时间的工作。比尔·费尔南德斯是公司的第一个雇员,也是第一个辞职的员工。因为他发现即使是新来的工程师都拥有公司的股票,而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他说:“我感到自己整天就像蠢驴一样地工作着,不论做多久,最终还只是一个技术人员。”可后来他又回到了苹果公司。

勇于创新却贪他人之功


众所周知,史蒂夫是创新界的泰山北斗。但是作为一个凡人,他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常常推诿责任,并将贪天之功据为己有。史蒂夫在负责苹果Ⅲ的开发时,事情处理得相当混乱。他亲自抓计算机的外形设计,但由于他要求的机箱尺寸太小,致使工程师设计的各类部件很难安装在机箱内,而史蒂夫拒绝考虑改进机箱的外形,导致机器总是出现问题。面对这些问题,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把黑锅推给了研发工程师。当史蒂夫发现拉斯金研发的新型电脑比“丽莎”电脑的运行速度快两倍,而且价格也仅是“丽莎”电脑的三分之一等等强大优势之后,他想方设法将拉斯金的研发成果据为己有,甚至竭力破坏拉斯金已经准备好的公司内部讲座活动,告诉参与者活动取消了。最终,当麦金托什机被生产出来的时候,人们都认为麦金托什机的创造者是史蒂夫。

史蒂夫重新掌管苹果公司后,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让苹果公司重新盈利。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巨大的公司带出困境。几乎所有的功劳都应该归于吉尔·阿梅里奥,但他没有得到任何观众和新闻媒体的赞赏,他几乎被完全遗忘了。他在拯救苹果公司的过程中所做出的成就被深深地掩盖助理,而且还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被完全忽视。史蒂夫引以为豪的一个较为全面的研发项目是一种新型的面向低端用户的麦金托什机。但这款机器在史蒂夫上任之前就已经开始研发,甚至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设计出来了。一位于吉尔在任期间就职的工程设计主管说:在史蒂夫接任首席执行官之后3年时间内研发的产品,绝大多数都是从吉尔在任的时候就开始研发了。

虽然如此,史蒂夫却仍然创造了iPod、iTunes、iPad、iPhone等等不朽的传世佳作,令一代代人为之疯狂,不惜千金卖肾求得一用。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但能够拓展别人的创意,更能够创造出更强、更美好的创意。

1977年,苹果公司推出Apple II型PC(木盒内的是Apple I)

敏感多疑却能勇往直前


史蒂夫是一个多疑的人,这可能与他童年的遭遇有关。不仅对竞争对手、合作伙伴、工作同事猜疑,甚至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当得知女朋友克里斯怀孕的消息之后,史蒂夫拒绝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并提出堕胎的建议。遭到拒绝之后,史蒂夫竟然终止了他和克里斯之间的关系。1978年5月17日,克里斯生下了丽莎。但是史蒂夫竭力不认这个孩子,坚持说自己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并拒绝提供抚养费。后来,史蒂夫做了亲子鉴定,丽莎是她女儿的可能性占94.97%。但史蒂夫还是拒绝接受这个现实,也拒绝了抚养孩子的义务。当苹果公司蒸蒸日上之时,史蒂夫完全有能力把自己股票的一部分分给他的家人,但他相当吝啬,一直也没有这么做。多年来,当克里斯和女儿过得很拮据,不得不向史蒂夫寻求一点帮助时,他还总是拒绝。但在苹果Ⅱ电脑获得成功之后,史蒂夫将头脑中设想的新型电脑起名叫“丽莎”。当然,当丽莎长大之后,史蒂夫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慢慢也接受了她。

多疑必然导致睚眦必报。据说史蒂夫有一种怪癖,他不希望别人动用他权力之内的东西。比如会议室里的白板就是他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使用,甚至触碰。皮克斯公司的两名创建者之一,电脑动画电影界的巨擘阿尔韦·雷·史密斯在某次会议上使用了史蒂夫的白板,致使史蒂夫过于强烈的抵触,加上之前二人的冲突,最终导致阿尔韦辞职。为了报阿尔韦“侵占”白板的一箭之仇,史蒂夫甚至篡改电脑动画电影制作的历史,将所有提到阿尔韦的地方全都删除了,好像阿尔韦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以至于现在对皮克斯公司来说,“阿尔韦是何许人也?”

但是面对工作和事业,他却一改风格,一往无前,一干到底。史蒂夫在11岁的时候,就能以足够的意志力说服他的父母搬家。他这种刚强的个性加上做事专心的品性,使他能够克服前进道路上的任何障碍,这一点在史蒂夫小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初出茅庐的史蒂夫到阿塔里公司应聘时,曾对该公司人事主管说他不会走,除非雇用他。对此,阿塔里公司人事主管无奈的说,他们或者把他交给警察,或者只能雇佣他。而史蒂夫最终赢得了职位。刚刚创业之时,史蒂夫因为太年轻、经验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只是拥有满腔的热情,愿意尝试做那些精明人士认为不能成功的事情。他有着坚强的个性,因此很容易就能超过自己设定的目标,但由于缺乏社会经验,他有时对面前隐藏的危险浑然不觉。当史蒂夫决定要打造新一代的“丽莎”电脑时,苹果公司的科学家们却不赞同,竭力阻止史蒂夫。最终苹果公司的决策层决定让史蒂夫不再担任行政职务,这也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史蒂夫在负责苹果Ⅲ和“丽莎”电脑设计时就发现,一个研发组织规模越大、人员越多,他对研发组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就会越小。在自私的个性和追求权力的强烈动机影响下,史蒂夫没有在公司内开发新机器的软件,而是请公司外部的人来开发。这就像他做出的许多决定一样,播下了以后失败的种子,导致苹果公司同IBM公司的个人电脑在市场主导权的竞争中失败了。

即便如此,史蒂夫并没有放弃改变世界的梦想,随后创办了NeXT公司、皮克斯公司,最后又重新主导苹果公司,再次到达人生的巅峰,重塑了人生的辉煌。

一窍不通却能创造奇迹


史蒂夫拒绝去读高中,并强迫他父母搬了家,并说服父母让他去一个收费高得让家里无法承担的大学读书,然后却辍学了。尽管史蒂夫没有完成大学学业,但他在生活的磨练下掌握了多种能力。

一是识人用人的能力。他能够把富有想象力的优秀电脑人才吸引过来为他努力工作,知道他最后满意他们的工作成果为止。在生意场上,他迫使一个又一个的商业精英为他工作,然而他又我行我素,目中无人,有时还要求别人完全听从他的智慧。以至于杰弗里·扬这样评价史蒂夫:他可能是一个小镇上坏女人的儿子,性格刚硬,甚至能够玩转比他年龄大1倍、精明而富有经验的人。

二是勇于开拓的能力。回过头来看看走过的路,史蒂夫没有把他的人生历程看成是在经营企业,更多的是把自己看做一名开拓者,这种观点也是他一直坚持的。史蒂夫有一种对未来的洞察力,可以让他一往无前。当他相信某件事情能成功时,他这种惊人的洞察力可以让他冲破任何障碍、麻烦或者其他东西的阻挡。任何困难都阻止不了他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三是超前思维的能力。杰伊·埃利奥特形象的比喻道:“史蒂夫的眼光很长远,可以达到1000英里。他天才般的商业头脑是因为他的眼光长远。”史蒂夫·乔布斯的经验告诉我们,成功者既不是那些最勤奋的人,也不是那些知识最渊博的人,而是一些最具有创新意识、懂得如何去正确思考、最善于利用头脑力量的人。

四是商业运营的能力。尽管史蒂夫不懂电脑技术方面的知识,但他对电脑的商业运营却有独到的见解,而这是极其关键的能力。在这种能力的支配下,史蒂夫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功,即使在最危急的关头也能做到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从某种角度来看,苹果公司、皮克斯公司的成功主要是源于史蒂夫近乎天才的商业运营能力。

五是激情四射的演讲能力。对这一点,相信没有人会怀疑。总之,对于一个没有取得大学文凭的人来说,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近乎天方夜谭。但史蒂夫·乔布斯做到了。

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评价史蒂夫时说道:乔布斯的名字将与爱迪生和爱因斯坦一同被铭记,他们的理念将继续改变世界,影响数代人。在过去的四十年中,史蒂夫·乔布斯一次又一次预见了未来,并把它付诸实践。乔布斯的热情、信念和才识重新塑造了文明的形态。原负责苹果市场部的特里·普霍金斯也认为:苹果公司成功的原因就是我们真正相信我们所做的事情。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做每一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要改变世界。

《活着就为改变世界——史蒂夫•乔布斯传》让我们清楚地看到,改变我们世界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个凡人,一个与你我一样有瑕疵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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