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挤了一大堆人,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以及那边宿舍的,把宿舍的门堵住了。田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从人缝间挤进去,看见快子一边挽袖子,一边张大嘴巴说道:“我跟你讲,这章内容不考试,你信不信,不信咱们赌一顿饭,谁输了,谁请客,怎么样?”
原来又是快子的大嘴巴招来的。快子正和川妹儿争执考试的内容。田扬奇怪他俩怎么争执上了,不禁感慨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也算棋逢对手。难怪快子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罗卜们闻说打赌,跟猫儿闻见荤腥似的,一齐问川妹儿,敢不敢打赌。三个人赌快子赢,请客算四个人的,不管输赢。川妹儿因为非本宿舍的,算是外来,仿佛球队到客场,气势上输了快子一大截。尽管川妹儿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地怂恿,怕什么,赌,赌一顿饭。但那些人绝对不说输了请客算他们一份。川妹儿胆怯道:“你不信我的话算了,到时候见分晓。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罗卜、求白、大冲三人赌性大发,仿佛毒性发作。纠缠住川妹儿,问川妹儿赌不赌,是不是嫌一顿饭太少,要不赌两顿,或者三顿,四顿也行。川妹儿说不赌,《长阿含经》视博戏为损财业,下地狱的。罗卜、求白不怕下地狱,道:“来嘛,来嘛。”仿佛秦淮河边的多情女。大冲陷入沉默里,仿佛陷入沼泽里。
快子突然问川妹儿道:“你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川妹儿忙于罗卜们地纠缠,顾此失彼,说道:“对,时间——。”
快子决绝道:“不对”
川妹儿问道:“什么不对?”
快子说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川妹儿道:“对啊,时间——。”
“不是时间,是实践。”快子纠正道。
川妹儿犯糊涂了,不明白快子说的什么。快子秉承夫子“诲人不倦”的宗旨,解释道:“It is shí jiàn,not shí jiān。”
川妹儿为刚才地胆怯深深懊悔,快子欺人太甚,嚣张跋扈。他川妹儿怎能两次败于快子手下,这不正常啊!川妹儿胆壮道:“赌不赌。”
快子道:“赌什么?”
川妹儿道:“两顿饭。”
快子道:“赌什么?”
川妹儿道:“两顿饭,谁输了谁请客,怎么样?”
快子不耐烦道:“问你赌什么?”
川妹儿同样不耐烦,以为快子害怕了,故意装腔,因此道:“两顿饭,吃的饭,大米饭,谁输了谁请客,怎么样?”
快子无以复加的悲哀,遇到如此对手,简直丢了自己的脸,快子说道:“为什么而赌?”
川妹儿道:“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到底是shí jiàn or shí jiān。”
两边的人彻底蒙了,吃了蒙汗药一样。刚才讨论的不是考试吗,怎么突然变了模样,演电视剧吗,也太挑战观众了吧?快子和川妹儿争执到白热化,难分难解。两个人愿意找一个人来仲裁,到底谁对谁错,分出输赢。大家一致推举大冲,以为大冲能分对错,可见大冲名声在外。大冲没意料到,一愣,从沉默里爬出来。川妹儿问大冲到底是什么,说说,同时警告大冲,不能因为跟快子同一个宿舍而偏向快子。但大冲好像被刚才的那什么“经”吓到了,仿佛女孩子第一次来月经时地惶惑与恐惧。大冲说,不知道,而且把川妹儿轰出了宿舍。大家对大冲大为失望,纷纷散去。罗卜为失去一顿饭叹气,求白说两顿。罗卜撒气道:“怎么不说三顿呢?”“三顿川妹儿不是不赌吗?”求白道。罗卜无奈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