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南窗下

今年夏天雨来的勤,持续的时间也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雨幕,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慢慢地想起许多雨中的往事。

天涯摄影

很小的时候在乡下,雨天里全是快乐。雨刚开始下的时候,爷爷奶奶“不许外出”的命令还管用,大家聚在门口看着雨从一点一滴到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等到雨大起来了,院子里的灰黄的土地面变成了灰褐色,低矮屋檐上的水也从滴嗒滴嗒变成了流淌着的雨线,我们的心情就开始在雨中跳跃,好象不找个借口出去淋个透湿就缺了什么一样。

大人不让到街里去,那就从正屋窜到配房,东屋走到西屋,直到把各屋进门的砖地弄湿了,大人们开始一声接一声的呵斥,这才稍稍安静一会儿。这种安静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不一会儿,不是这个想上厕所,就是那个想上厕所,来回的路上么,拐个弯儿到街门底下遛一圈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大人们的告诫早就忘到了脑瓜子后面。

记忆中也有漏雨时房子里大大小小的盆和桶,但记忆里的漏雨更多的是滴滴嗒嗒、叮叮咚咚的音乐。那时候村边有的是土坑,雨停了之后村里路上除了泥泞一般不存水,我们这些小孩子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到跑到村边枣树林子里拾落枣、抠“爬了”。抠回来十个八个的就用水泡了,炒菜前下锅煎煎,若只抓到三五只,就用碗把它们扣在窗台上,期望着它们能变成会叫会飞的蝉,扣在碗下面的,多数都在背部开裂后变成黑色、死去,极个别的也会完成蜕变,但一般都是残了翅膀,永远没有树上的那些光滑和漂亮,期望常常变成失望。

年龄再大一点,父母在县城里买了别人家的旧房子。年代久远的旧房子,随着街巷的抬高,变成了大街比院子高,院子比屋里高的倒阶梯形。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下雨,我们这时候也知道帮大人们想办法排水了,院子中间是用砖砌出来的排水沟,雨水会从这里汇聚到街门下,街门下挖出来一个比脸盆大的坑,平时是用几块青砖盖起来的,雨大时,用沙土袋子围好大门,揭开水坑上的砖,用脸盆把坑里的水舀到大街上。只要我们在家,这些活一般都是被我们承包的,大人们还有更多的事情更多的烦恼,院子里的枣树高过了房子,邻居家的树离我家房顶太近,每次下雨都要担心树枝扫了瓦片,雨后还要及时到房顶上检查一番,修修勾檐滴水、补补瓦。当时院子边上有一排备用的瓦和勾檐滴水,很多年后大哥平房翻建楼房,把它们放在了靠墙的小夹道里,不知道那些有着精美图案的建材现在还在不在。

大学时候,学校建在一个半坡上,整体地形是台阶状,没有任何建筑物的操场在最东侧,学校外面的地势比操场还要低,完全不用担心下雨后无处排水。只是食堂、阶梯教室和系里的教学楼都在东侧相对较低的位置,雨太大太急时也要趟着水去上课或是打饭,那时候因为下雨逃过课,但没有因为下雨逃过饭,回想起来,难得年轻时就有一颗吃货的心。

再后来参加工作住在单位里,对雨的印象变成了单位破旧的房顶每年夏天新添的一层油毡。房顶上的油毡蒙到第七层那一年夏天的雨特别大,傍晚开始下雨,晚上八九点钟屋子里就开始四面进水,到第二天天透亮,屋里的雨水已经漫到了离硬板床的床板只有不到五厘米。那次的雨水之后,老院里的水三四天才退下去,原本茂盛的几十棵泡桐树和萱草花都被淹死了。单位从旁边县社楼上借了几间办公室,我们仍旧住在水泡过的危房里,一年多后老房子卖给了个人,我也搬了家,多年来我曾无数次经过老院门前,再也没有进去过。

搬到新综合楼之后没两年,我家搬进了小区,小区到单位步行也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有过几次雨后趟水上班的经历,水位最深的时候到膝盖以上。随着市政工程的不断完备,现在除非短时强降雨,上下班路上没再出现过长时间大面积的深积水,感觉我们的生活质量,的确在不断提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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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窗外夹杂着回忆的雨仍在断断续续的下着,用“回忆恰似窗外雨,点点滴滴掠心头”来形容应该是最贴切的,那就让这一段没有结尾的回忆,变成雨后绚丽的彩虹,为未来的路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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