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过,暑气渐消,我领着毛头儿在乡间的水泥路上玩耍。
毛头儿是我儿子的小名,这名字还是我奶奶给叫开的。其实最开始我给我儿子取的小名叫“肉球球”,因为他太胖了,我最喜欢轻拍着他肉嘟嘟的小屁屁喊着“妈妈的肉球球”。
毛头儿还未出生时,我与毛头儿爸计划把孩子带在我们自己身边,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任何一方的参与。但是没多久,武汉爆发了疫情,我们被封在了乡下老家,好在毛头儿出生时国内疫情早已控制住了。基于安全考虑,再加上疫情的原因毛头儿爸收入大幅缩水,不得已我只好带着孩子留在了乡下。
作为一名新手妈妈,即便我孕期时学习了大量的育儿知识,但是等毛头儿出生后我依旧手忙脚乱,理论知识与实操隔着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幸而有我的妈妈在一旁帮忙,不然就会是大人小孩一起哭的场面。
说到哭,我倒是真哭了的。
毛头儿一个月大的时候,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通知我毛头儿出生时的足跟血检测有一项数据不太好,疑似是甲状腺功能减退,需要到上级医院复查。
通话结束后,我迅速上网查询。查到的结果表明:假如真的是甲状腺功能减退,那么,第一需要终身服药;第二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影响孩子智力等各方面发育。
我马上让毛头儿爸放下工作回来,我妈妈、我、毛头儿爸,我们三个开车带着毛头儿去了市里的医院。
医生开了检查的单子,需要抽取静脉血,总共扎了三针才成功抽取到足够检查用的血液样本。
扎第一针的时候,我妈妈、我和毛头儿爸,再加一个护士,四个人按着毛头儿。他挣扎的厉害,哭的要喘不过来气,我看着心如刀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上的劲儿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可是还是没能一针就成功。
第二针换了个地方,不扎头了,改扎大腿内侧了,护士们也不让家属帮忙了,五个护士按住了毛头儿全身所有能活动的地方,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哭着冲毛头儿喊着,“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不怕不怕……”
护士把毛头儿递过来的时候,我的手都是颤抖的,顾不上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我只想把我的宝贝好好抱在怀里呵护。
就在我们准备前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护士叫住了我们,说血液样本不够,需要重新采集,若非理智尚存,我就要抱着毛头儿立刻离开。
也许是之前的挣扎与哭喊耗光了毛头儿的力气,扎第三针的时候他明显挣扎的幅度小了,哭喊的声音也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检查结果医生告知需要到第二天才出来,毛头儿爸的工作不能耽误太久,他当天就返回武汉了。
第二天我把毛头儿交给我妈妈照顾,我独自一人乘坐汽车去医院拿结果。在路上的那两三个小时,我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即想早点知道结果,又害怕知道结果。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我的心沉了沉,有两项数值不在正常范围内。
好在医生的解释让我心情缓和了不少,“那两项异常的数据只是偏高了一点点,目前你孩子的情况还好,还不能下结论就是甲状腺功能减退,而且像你家孩子这样的其实挺多的,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本身各方面器官就没发育完全,随着孩子的成长发育说不定你下次复查的时候就恢复正常了,另外记得每个月带孩子来复查”。
事情果然如医生所说的发展,到第三次复查的时候就恢复了正常,我不放心,怕有反复,一个月后又带毛头儿去复查了一次,这次医生明确表示不必要再复查了,我的心终于落了地。
毛头儿的问题还只是个小问题,我便如此焦虑,难以想象那些身患重疾的孩子的母亲又是怎样的一路艰辛,难怪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前不久毛头儿会走了,整天要出去体验脚踏实地的感觉,炎炎夏日也是难为坏了他的老母亲我了。
只是已经快一岁四个月了,还不怎么会说话,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中,明明体检各方面都正常,就是不开口,可急坏我了。
幸而惊喜是来的如此之快,就在刚刚,毛头儿蹲下来想摘路边的喇叭花,花离得有些远,毛头儿扭过头来朝我喊:“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