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离的第10天:最初想逃离的地方成了最向往的

今天是居家隔离的第十天。又是一个暖阳天气。

偏西的太阳就像是一个金色的大熔炉,大地、树木、高矮不一的楼房,还有下楼透气的我们被它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金黄色,射得人霎时间睁不开眼。

我们在阳光里跳绳、丢沙包,没玩上多久就觉得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被太阳直射后,日高人渴的,头就开始有些晕眩。

冯提议到能走动的地方绕个小圈。

此时明知不便到处溜达,可不安份的那颗心又被撩了起来,想必人都在家宅着,在外逗留的人应该不多,风险也小些。

于是我们踏着阳光来到了有着一大片菜园地的路旁,这片菜地的左侧是连排的六层高楼房,房子看着很有些年头了,估计是八十年代初时建造的。

楼里的一些住户应该是这片菜地的主人,这地不知什么原因空置后就变成了如今的菜地,硕大平整的一块地用砖头分割成并不规整,大大小小的一畦一畦。

菜园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菜,有已开始卷芯的白菜,正卷曲的青绿叶片,像一个害羞的人想要遮掩着身子。

还有圆头圆脑的大头菜,学名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它不像萝卜那样整个身子埋在地里,深藏不露。

它的根茎长在土里,浑圆的身子却是立于土地之上的,不用拔它出来便可以看它长得壮实与否,我曾买过这种菜来炒肉,放点青椒味道很不错。

地头东西两边都种着生姜,一丛丛的,像菜地里生长着的须发,浓密而又挺拔。

刚冒头的萝卜苗,又名娃娃菜,长得密密麻麻的一畦,是做汤羹和下火锅的好配菜。

最难得的是菜地中央的某户人家还有好几株蔓条依然青绿的苦瓜藤,藤上的苦瓜用白色塑料袋子套着。

苦瓜在乡下极普遍。我常见果农将果树的果实用套子套着,保护它们不受虫鸟啃食,没曾想城里的苦瓜也被如此宝贝着。

菜地里还种有红萝卜、香菜、莴苣、玉米等等。

我想在大家奋身储备物资,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些人家于蔬菜方面肯定是不慌不忙的,想吃就到地里扯上几苗,新鲜的叶片上还带着露珠呢。

土地就像个百宝箱,只要人勤劳,要啥种啥,种啥得啥。

要不人们怎么把十分富裕的人家称之为“土”豪,而不是房豪或车豪呢。

此时菜地里的阳光已经移到垄上的房屋上了,地里的几个老人正在拾掇着自家的菜地:有挑水的,有浇灌的,还有搭竹架牵藤的,忙得有滋有味,好一片怡然自得的慢节奏生活。

此时川川看到了他的一个同学就在附近,有些按捺不住了,忙问我们可不可以去找同学玩会,得到同意后他就跑开了。

要不是听到站在路旁的人与地里的一位老妇在议论着疫情,要不是刚爬个小坡上去就看到了被铁皮封得死死的出口,我们还正陶醉在这宁静祥和的光景里。

这一切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前两日与家人视频,老爸是最后一个接通的。

我们看到他和老妈还在地里栽油菜,他身后那片开阔的田野和郁郁葱葱的山林,天地的广大,新鲜的空气,让困囿在狭小空间里的我们羡慕不已。

小妹对老爸说,“还是你们最安逸啊,可以自由进出。早知道我们提前回乡里住着多好。”

我们全都附和着,老爸在那头开心地笑着。

他没想到农民也会有被人羡慕的一天,那些年许多人毕生想要出逃的农村到头来成了我们最向往的地方。

浮生近四十载,忽然发现我们所追求的不光是那碎银几两,还有身心的自由和灵魂的安放。

匈牙利大诗人裴多菲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当时读到它时,对这种思想挺不以为然。

生命只有一次,爱情是精神粮食,都是无限可贵的,为了自由而抛,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

如今再来重温它,细品之下,似乎能理解这诗更深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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