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江南,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佳人。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丝丝细雨拂过青瓦白墙,拂过风帘翠幕,声声入耳。吴藻便生在这杏花春雨的江南。
她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羡的女子,家世斐然,她又是家中独女,父母极为宠她,且她的父母又是开明的,知她冰雪聪慧,便从小就让她读书习字,她亦不负众望,早负才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以诗词为人称道。这样一个有才气的女子,在感情的路上却是不顺。
来吴家提亲的人不少,都被她一一婉拒,她想,她要找的那个男子,是懂她风雅,知她心事的人。蹉跎了十年后,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这在当时是被人非议的,父母也着急,最终,她还是嫁了。嫁的是一个黄姓商人,那时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后来历尽千帆等她再回首时,却为时已晚。
其实,她的夫君是待他极好的,知道她喜爱诗书,便特地给她布置了雅致的书房。她也欢喜,心想:她果真是懂我的,欣喜不禁从心底溢到眉梢,每每作了新词,都要拿给夫君看一看,请他评价一番,他也会夸赞她的诗词。
但是,她该是知道的,商人重利轻离别。她再想给夫君读她的诗词时,他确已经睡着了,她想弹琴作画给他,可他总是忙于生意,她此刻的心中,有气愤,也有悲伤,更是一种无人理解的愁苦。
曲栏低,深院锁,人晚倦梳裹;恨海茫茫,己觉此身堕。那堪多事青灯,黄昏才到,又添上影儿一个。
最无那,纵然着意怜卿,卿不解怜我,怎又书窗依依伴行坐?算来驱去应难,避时尚易,索掩却,绣伟推卧。
她终是心灰意冷了,懒得梳妆打扮,终日郁郁。、她的夫君见她如此,便劝她多出去走走。可怎知,这竟也是一种命运的转折。
她听了他的话,诗文酒会,结交文人名士,她在外面如鱼得水,甚至人们称她为当朝的“柳永”,她与当地的才子佳人一起举杯畅饮,一起吟诗赋词,在外面流连的时间竟比在家还多,到底是女子,难免市井中生出些风言风语,有几句飘进她丈夫的耳朵里,而他只是笑笑,并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只要她的妻子开心。
吴藻愈加“放肆”了,她不满足于自己的女儿身,扮起男子来,在外寻欢作乐,竟惹得歌妓对她动心,她也不拆穿,却是甜言蜜语回应起那个女子来,两个人如情人一般亲密,她甚至扬言要效仿当年的范蠡西施,与这女子双双归隐。
难道这就是她心中所求的浪漫吗?
世事如梦,梦醒了方知种种,让她梦醒的是他丈夫的身亡。一场病就这么来势汹汹夺走了她丈夫的生命,她忽然发现,她的生命中缺少了什么,好像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求的,虽然不是她想要的样子,但是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她的身边。她开始疯狂的想念丈夫在的时候,他的脚步声,他每每关切的话语。他一直在以他的方式爱着她。
从前的吴藻是个怎样的女子啊,才华横溢,她要的意中人该是同他抚琴作诗,泛舟饮酒的才子,可是无端却闯入一个他,闯入了这么多年,原来这份感情一直在她的心底,她压抑着这份感情不让发芽,却随着丈夫的去而野蛮生长,
门外水粼粼,春色三分已二分;旧雨不来同听雨,黄昏,剪烛西窗少个人。
小病自温存,薄暮飞来一片云,若问湖山消领未,琴样樽,不上兰舟只待君。
以前的她说:‘纵然着意怜卿,卿不解怜我’,后来的她说:‘黄昏,剪烛西窗少个人’。总是人在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有多重要,总是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珍贵,后来的吴藻啊,移居到幽静的南湖,读书卷,念一人,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