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公交车赶到市中时,已近中午十二点了。
到人行取了款,去建行把人民币汇到家里去。汇完,连大厅就没出,接着办我要办理的网银。
我采用了一个闲置多年的建行卡,且里面几乎没有了铜臭气,空空如也地跟咱这穷得叮当当响的贫苦人白陪了几年青年岁月。我是个极恋旧的人,这卡既然能跟我多年,就说明有缘儿。彼此也肯定有深厚感情了。当我要办公众号又需银行卡时,我第一个就选定了她,也表明咱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主儿。
市中的建行大厅里,人来人往,接踵而至,人头躜动,络绎不绝,几乎人满为患。有早来的顾客性子浮躁的,早等不耐烦了,口中不雅之辞横飞。有说,国家英明,就这儿还敢放开闸门鼓励生二胎呢!有说,本想着房价趋势该下调哩,一见这阵势…嘿嘿!也没报希望了!…尽怪话偏腔儿,直刺讥讽中国人多,没才巴料儿性事过多造的动物过剩。
我一心一意拿着银卡,专注地找工作人员帮忙办理,因我是落后于时代的盲人,对一切现代传媒都一窍不通。不央求、不依靠银行工作人员找谁?所以,任凭大厅里需急要办事的人再怪话连篇,我都这一耳听,那一耳扔,充耳欲聋也只当没听见,天塌下来或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也与咱无关。咱儿就这么个异常淡定的心态。咱就如入无人之境来办咱的网上银行的,心再无旁骛!干妮不是谆谆告诫了好几次:办了网银,才可再办公众号。无网银,公众号也就办不成!这步骤,这路数,我还分得出孰轻孰重,我脑子尚没灌水,还记得清晰明白!
我在人群中把银行卡举得老高老高,直向众人围着的一个白领青年摇啊摇,挥动再三不厌其烦。这白领许是心电感应,真万人中直取上将首级,硬驳开众人一个缝隙通道,让我尽先达于他身前。
到他身前了,他仔细一看,仍是不认识。不过他没慢怠过,随口问:大叔,你要办什么业务?
我说我要办网上银行。
白领青年指了指两丈开外人员更密集的地方说,那你去吧!
我为难地说,我不会。
不会,在那儿有人教你!白领说。
我问,怎么走?
白领说,见一小门,左拐。
我点点头。在人流中直走了好几丈,迎面真遇到一个小门。小门正好刚打开,走出一个六+多岁的老者,象是刚办完事儿出来。
我谦恭地问,师傅,请问办网银自么走?
这位老者顺水推舟,也助人为乐地说,那不?沿转角楼梯,上二梯就办了!
我心一喜,谢了。沿转角梯,蹬蹬蹬不下三十级,一口气直达二楼。不见人,一个门挨一个门。
我见门就敲。门里人应道,进来!
我推门进去。里面大板台前的人问,干什么?
我手拿银行卡伸向前说,麻烦给我办个网银。
那大板台里的人头都不再抬一下,一只手轻轻挥挥,低低语出,那边那儿。
我赶忙退出,上第二个门。第二个门里的人也如故。
我再上第三个门。第三个门里的真皮沙发上坐着时髦的两女一男的小青年,很暖昧的表情。见我要求他们办网银,男青年说,隔壁大厅里办。
我赶忙去隔壁大厅。大厅不大,柜台不少。若大酒店或宾馆的吧台前台,却不见人影。我有点儿虚慌,但仍呼唤了几声,人呢人呢怎没人呢?
一个女声说,请到这里来!
我走近了发声的地方。原来一个中年妇在面里整着档案资料或文件什么的。她问我,要办什么业务?
我伸伸手里的银行卡,说,我准备要办个公众号,先在咱这里办个网银什么的,我不懂。麻烦您给办一下!
中年妇微微笑道,在下面,在下面。
我也笑。说,我就是刚从下面上来的!
就在下面办。你去吧!
我说,是不是柜台喊号?跟取汇款的地方是一处?
是。也不是。是对面。中年妇女补充说。
我听三不听四,也搞不清谢人家了没?就蹬蹬沿弯梯下了楼。走到小门处,我才猛悟出,我进来时见到的那个老者,他的善意误导了我。二楼应该是办大额的有钱人去的地方,应叫贵宾厅的。中央新闻前年说,设贵宾厅有人类歧视要勒令取缔。这银行仍办着这业务,许是再不掛牌匾写明,而上面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歧视咱这拥有几枚小钱的穷草根儿。想想,我心也还算坦然的。
可一上一下,啥事儿还没办个边儿哩,先不先时间又过去了四五十分钟了。
<待续>
8月31夜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