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菌食菌
恋雨霏霏,夏夜初晓,采菌采菌。我爱菌子,但并非任何菌子都对人类友好,最怕过分美艳的菌子,也惧未能熟透的“友菌”,年年菌季,不知医院急诊科要为此接到多少个洗胃手术。菌也菌也,又恨又爱。
提及普洱,多数人首先想到的便只是茶。但真正置身此地,你才会发现,驶过茶山不见茶人,路过茶市不见商家与茶客。普洱人爱茶,但除却品茗,生活中还会冒出几多惊喜,尤其是这大自然的馈赠,比如野生菌。云南食用野生菌占了全世界的一半以上,中国食用菌的三分之二,而普洱,就是云南野生菌的主产地。在那短暂的夏日的某几天,只见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团锦簇“的菌类摆满集市,农户们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人们的选购,我二伯便是其中的一个。
二伯极善采菌,常人只是上山胡乱地窜,得菌与否,权靠运气。而二伯为何善采呢?熟能生巧,得经验以致。数十年的采菌经验让他对几个出菌地点了然于心,时间一到,直奔目的地,便会有所收获。有一个住在山脚的养鸡人,一日起夜,只见山中一处白,人形似的晃来晃去,像极了白鬼,吓得不轻。原来知道出菌点的人不止我二伯一个,故而寨子里那些喜欢采菌的人,天未明,便争先恐后地拿着手电筒上山寻菌。稍微晚一步,好菌就归别人了。
而我们,只是在家等着这份美味归来。把这些形态各异的菌子从背箩里捡出,依菌种,开放或者骨朵一一分类。刚采回的菌子是一定吃不完的,这时便要卖给几个专门收菌的人,由他们去洗净烘干,再去卖给那些高档食材经销商们,让别个地方的人们也能品尝到这菌子里的个中美味。
采菌人家中食菌多是用当日采的新鲜菌子,每一种菌子都有合适它自己的烹饪方法。我最喜欢的是黄焖玉马菌,它滑滑的(用筷子夹不住的),加了细腌菜的玉马菌,酸酸的,咬上一口又脆软脆软的,我最爱将它拌饭,如此爽口极了。
其次是青头菌,因其菌帽为青色而得名,这种菌是最多最常见的,也好像只有它适合任何一种烹饪方式,煮呀焖呀炒呀这样都好,与别的菌子以及肉类也很百搭,就如食用菌界的“小白鞋“一样。
再有就是鸡枞,鸡枞可谓是极漂亮的了,它不似别的菌类一般矮矮胖胖且毫不费力便可拔出土来,而是纤细优美地挺立着,根深埋在土里,稍有不慎就可能断根,那怪可惜的。论味道呢,又过于无味,易塞牙,是我不爱吃的一种,我且称它为”花瓶“,华而不实。
奶浆菌算是菌类中的异类,损坏它时会有白色的浆液流出。采奶浆菌时,总会弄得整双手脏兮兮的,要是不慎将浆弄到衣服上就更麻烦了,太难洗了。奶浆菌又分为红奶浆和白奶浆,除了颜色的区别,红奶浆较铁实,而白奶浆较为泡松,但它们都只适合爆炒。经爆炒后,浆便消失不见,只剩下香脆而又不失松软有嚼劲的奶浆菌了,赞!
至于菌脚,我却未曾听过它是哪一种菌子的菌脚所制。菌脚总是用来当作配料的,如放在糯米饭里,如放在各种凉拌菜里,又如放在包子里夹馍中,有了它,那些饭啊菜啊都变得鲜香十足了……
野生菌的美味本就得来不易,对它精心的料理自是理所当然,烹饪时切记保证百分百做熟。
在普洱吃过菌子,观过梅子湖,游过万亩茶园,品过茗香,已是足够让人自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