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收拾房间,无意中发现了初中的毕业照。略显陈旧,表面泛黄,像是被岁月轻轻涂上了颜色。照片上的我略显稚气,头发又长又厚,刘海半遮住了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镜头,现在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好笑。她蹲在一排,扎着马尾辫,露出高高的额头。面带微笑,可爱甜美,即使现在透过照片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活力。
五月份她给我发来消息,说最近又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又读了哪些书,问我最近过得还算顺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句接着一句简单应付着,但是她一直都乐此不疲。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这样。
“从入学开始到毕业,这棵树为什么没有变化?”她好奇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们在它面前太渺小了,它一直都在变,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我回答道。
在我们学校有棵古树,四周有台阶砌起,夏天的时候供人休息乘荫。在我还是少儿时代,它就一直在这里,错综复杂的老根拼命向四周散开,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枝干虬曲苍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小时候我张开双臂也抱不住它的树干,现在来县里上中学,还是抱不住。这给我一种错觉,好像它长得比我还快。
“这样吗?”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一直抬头呆呆地看着树上。
“听说你要走了?”我问她。
“家里让我去省里上高中,说那边教学资源更好。”她回答道。
在我眼里,她一直是学霸的存在,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每次考试都能在光荣榜上看到她的名字。学校有什么大型的宣讲活动,她总是作为学生代表在台上发言,底下无数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投向她。换做我上场,我肯定胆怯得不行。
我们两个就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清风拂拂,吹得古树沙沙低语。树叶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脱离了古树的怀抱,奔向地面或者乘风赶向远方。我觉得这像极了她,离开了这个偏僻穷苦的小县城,去了更大更广阔的世界。而我还是呆在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唯一的变化是缺少了她。
我有点受不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可能不会吧。我也说不清,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面呦。”她说完冲我调皮地笑了笑。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的难受。我习惯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什么堵住了胸口,好像明白了课本里写的“相见时难别亦难”。我看着这棵古树,认为它一直默默地站在这里,肯定见多了毕业季的感伤别离。可能它一直在变,一片下落的树叶,一根断掉的树枝,只是它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