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崇福寺庙会如期举行。崇福寺始建于明朝,是当地的一位进士为母祈福所建,文革时期曾经一度被改为一所被服工厂而遭到破坏。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崇福寺又恢复了原样。进入到二十一世纪,当地政府大搞旅游经济,扩建小镇,重修残破的崇福寺,并通过佛教协会从五台山请来了八十岁高龄的云通法师来主持寺院,一时间香火鼎盛,信徒云集。
庙会一共举办五天,除了各种商品和食品小吃的大集会,重头戏当然是由云通法师亲自主持诵经的祈福大会。祈福大会广邀社会各界名流参加,当地政府也是借此机会宣传小镇吸引更多的客人来小镇消费,同时也是招商引资推广小镇的绝佳机会。
小镇当地的招商办主任齐军也参加了祈福大会。虽然一个政府官员不太适合参加民间寺庙的活动,但他也只是一个小地方的部门主任,更何况他是带着招商引资的目的去的,所以也无可厚非。
齐军三十出头,他也是小镇土生土长的人。早年父亲就病故了,从小他和母亲一起相依为命,也吃了不少苦头。好在齐军自己争气,学习成绩非常优秀,高中毕业考取了上海的名牌大学。毕业后他原本有机会留在上海工作的,但是他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小镇生活的母亲,依然回到了小镇,考了一个公务员,进入了镇政府工作。齐军工作勤恳,为人和气,再加上名牌大学的学历,所以很快就收到了领导的重视和大家的喜欢。小镇旅游振兴计划开始后,他又通过自己大学时的老师联系上了互通公司,拉来了小镇第一笔大投资,因此破格提拔,当上了招商办的主任,镇里的领导也把他看作将来的接班人来培养。一时间齐军也成了小镇的风云人物,很多人都争着给他介绍对象,但都被他婉言拒绝了。齐军虽然是小镇出生,为人和气,但是她的骨子里藏着清高,他看不上小镇的姑娘。直到静娴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齐军感觉整个人像触电一样,一下子就陷了进去,他暗暗发誓非静娴不娶。
当初静娴开面馆的时候,齐军也是忙前忙后,从选址到装修,帮了不少忙。静娴当然也看得出来齐军对自己有意思,但是她刚刚经历了那么多事,身心俱疲,面馆的经营也是事无巨细,再加上母亲和蛋蛋也需要照顾,静娴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所以她对齐军也是若即若离,每次齐军想表明心意的时候,静娴都会找个话题岔开,让齐军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齐军特地邀请了静娴也来参加大会,虽然静娴只是一个小面馆的老板,还不够算什么社会名流,但是美女本来就是一种稀缺资源,更何况像静娴这样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理,还懂得经营的美女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优质稀缺资源。她的参加为这场祈福大会增色不少,间接地也成了齐军招商引资的一块招牌。
当年重修崇福寺的时候,小镇政府也是向社会各界募集经费,其中的最大一笔资金来自上海互通投资公司,互通公司的投资资金占到了整个重修项目资金预算的百分之七十。自然每年的祈福大会上,互通公司都是最重要的客人之一。今年来参加祈福大会的是互通公司的副总经理老金,老金的爷爷就是小镇的当地人,也是最早走出小镇去上海闯荡的一批人。投资崇福寺重修项目也是老金主推的,现在他也算是还了爷爷衣锦还乡的愿望,更重要是对宗教和社会福祉事业的投资可以抵扣公司的税款,这才是互通公司愿意出钱的最大原因。
祈福大会安排在崇福寺的大雄宝殿举行,老金带着自己的助手缓步走进了大殿。老金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保持着较年轻的状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老金穿着一件休闲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脸上挂着微笑。这是老金的标准表情,不管心里想着什么,也不管是开心还是愤怒或者恐惧,他永远是那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他脸上的肌肉被坚冰冻住了一样。
看到老金走进来,齐军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一通寒暄之后,他把老金领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老金的旁边正好站着静娴,这是齐军特意安排的。
“静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互通投资的金总,也是我们小镇重修崇福寺的最大投资人。”齐军殷勤地介绍着。听到互通公司的名字,静娴的心头微微一怔。
“金总好,我叫何静娴,久仰大名,不胜荣幸。”静娴礼貌地附和着,顺便客套了一下。
“何小姐好。”老金打量了一下静娴,虽然脸上挂着依旧如故的微笑,可是心里还是为静娴的美貌起了波澜。
“金总,静娴在崇福寺对面开了一家素面馆,今天中午我在那里订好了位子,大会结束以后我们一起去那里用餐。”
“好啊,那就听齐主任安排吧。到时就要麻烦何总了。”老金不失时机地马上改口叫静娴为何总。
“金总你客气了,你能来小店是我的容心,何来打扰。”静娴微笑着说道:“金总,你叫我静娴吧,我只是开了一家小面馆。”
“生意不分大小嘛。既然如此,我就叫你静娴吧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你店里的素面。”
“好啊,到时还请金总多多指教。”
随着一声佛号响起,祈福大会正式开始。齐军也收起了一直躬着的腰,虔诚地在自己胸前和起了双手。云通法师今天念的是《阿弥陀经》,一声佛号令人抛弃杂念,专一空无,不迷不惑,不痴不愚,远离错误颠倒,一切行愿圆满,成就福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