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9日,下地铁,天便洋洋洒洒飘着漫天的雪,渐大渐大,灌木丛里开始积了雪,行着的车顶积了雪,冰硬的水泥地里也白白一层。那刻,心潮起伏,忆起苏轼那首诗:“人生到处应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我记下了,我记下了,我觉得我应有所指,就怕无人知罢了,但,无人知也就罢了。
那年的4月,我开始爱着一个姑娘,很用力的爱着,可惜后来不那么爱了,到最后连个“爱”字也没有出口。应该是《东邪西毒》里的句子:“我曾爱过一个人,但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那时,我有部好手机,春花烂漫,上研基地都处处是景,更遑论他处。多少年前,每年秋天到时,我会给一些同学发短信:“桂花开了”,那时还会抄一首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一定是一起看过故乡梅花的,才会寄这首诗;也一定是一起闻过桂花香的,才会给他发那首短信。很高兴,她也喜欢樱花。多少年后,再忆起少时的春光,也很高兴,那时跟她说着:“樱花开了。”虽然,也许她没有爱过我。
多么喜欢那句“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散漫带疏狂”,我想我会爱它一生。那年我到过几个够忆一生的地方。2017年3月20日,天由阴转雨,在下雨时,正到吴王阖闾宫,虽也想着“吴宫花草藏幽径”之句,但更多心与契合是来时所读杜甫的《壮游》:“饮酣视八级,俗物都茫茫;冬下姑苏台,已具浮海航。到今有遗恨,不得穷扶桑;王谢风流远,阖庐丘墓荒。”杜甫最后是没去成扶桑了,但他那时是有壮游之心的,那时的我也只是别人问了我一句去不去无锡,我便走了,那时我也有一颗壮游之心。
那年9月,我和一个,在后来我辞职之时便立马告他知的人,在东莞并坐着看夕阳;他是一个别人眼中寡言少语的人,但我觉得他很有趣,两人常开关于死的玩笑,他说:“你快压3000块钱在我这吧,你去了,到时我好送你火化。”我想若真处于江湖,他一定是个“可堪托死生”的人。嵇康写完《与山巨源绝交书》,但赴刑场前却把子女交付山涛;但我与他又不需要有绝交的过虑。
11月,我从东莞回来,仅一个室友在了,我说我想喝酒,他便拿出两小瓶的白酒,一人一瓶,他又递过来烟,一根接着一根。我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家里的事,烦呐。然后把此前少有人知的事,吐出和在烟酒里。我不抽烟,也少喝酒,但有能说心事之人在旁边,我不戒。
那个星期,偶然上班碰到后来大半年的主管,我跟他说我要辞职了,他问找好工作没,没的话,我现在升主管了,来我这,我罩你。
曾没日没夜的看着武侠,有时嫉妒里面的潇洒自在妒忌的发狂,有时又好恨好恨,现实世界里,没能借我一个楚留香,借我一个令狐冲;徒有的只是江湖风波恶。这江湖里,从来人淹没于汹涌潮水,少有人回,“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但,不是的,不是的,“有一个朋友,当然,这样的朋友不是太多,但他是我的朋友,当我飞黄腾达时,或许身边从没有他的身影,但若我有困难了,他总能默默出现在我身边。”
所以,我还是幸运的,我从没有缺过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