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过后,天渐渐转凉。中午一阵儿热,早晚气温宜人。
周日的早上,忙完手头的备课任务,和爱人外出吃早餐。刚下楼,碰见了保姆跟在婆婆后面,寒暄了两句。出了院门。
公公坐着他的电动轮椅已到了院外,我还穿着裙子,他已穿上了毛衣,绑了厚厚的裹腿。
老人在轮椅上坐快一年了。去年比这稍晚些,年近90的他突发脑溢血,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七天,转至普通病房治疗将近一个月,转院康复治疗两个月,期间,孩子们轮流照顾。一侧身体瘫痪,老人生活不能自理,吃饭要端跟前,起初还要喂,大小便都要有专人伺候。兄妹四人,两个姐姐和哥嫂付出的最多。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大家和老人商量,征得老人同意,送老人到市里条件较好的老年公寓住了一段时间,期间,我们不断去探望。刚满一个月后,老人执意要回家住。于是给老人请了保姆,照顾两位老人的日常起居。
爸妈节俭惯了,能省则省,我们多次劝说也没有多大效果。加上老年人饮食偏素偏淡,也还有个脾气,保姆便不太适应。先后换了三个,这已是第四个了。
刚得病那会儿,老人接受不了。多少次,他喃喃自语:我天天关注健康养生,祈祷老了千万别瘫痪,自己受罪不说,还给子女找麻烦,这倒好,怕啥来啥!然后长叹一声:唉,木法儿!我们便劝慰他:照顾您是我们的责任,您不要背思想包袱。我妈恁俩,要好好儿活!
虽说请了保姆,我的两个姐姐,哥哥嫂子,还是会经常回来看看二老,给老人捎些蔬菜水果肉类蛋类,带些日常生活用品。我们和老人一个院儿,近在咫尺,反而没有哥姐跑的勤。
渐渐的,老人接受了现实,不再怨天尤人。他作息极其规律。七点半起床,八点吃早饭,天不下雨的话,每天九点左右由保姆陪伴出门,在临街的修车的摊位前坐上一两个小时。下午如是。晚上八点准时休息。我若下午放学回来得早,便能看到他在街边静坐。老人耳朵有些聋,我得大声喊“爸”,他才能听见。他不多说话,微笑着看你,就算和你打招呼了。往往你在他身边待上一两分钟,他就挥手微笑着说:“我木事儿,该忙啥忙啥去吧!”很多次,当我意识到几天没在院里见父母了,该下楼去看看老人了,喊着爱人去看时,都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老人已经休息了。
暑假里,本想着有时间陪陪他们了,哪知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仅仅记得,给老人包过一顿馄饨,炖过一次鸡汤,蒸过一回卤面。
开学了,时间就更少了。
在外面吃完早饭,我们顺便买了肉,买了双份,递给老人时,妈和保姆正在后门外择韭菜。
而爸,坐在轮椅上,他在看他的小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