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告别》——优雅地跨越生命的终点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口老龄化成为许多国家正面临的社会问题之一,而我国的老龄人口激增,中国在未来有可能会成为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当病、老、死的问题被直接地摆到每个人的面前,我们以及他们又会如何思考和处理?

因此,本周我选择了与本专业关联性不大的由美国作家阿图·葛文德所著的《最好的告别》一书,阅读此书让我对当下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有了更深的理解,同时也对这段人生列车最后的旅程产生了更深的生命之思与医学之悟。

作者在书中主要讨论了三大话题:临终医疗、护理和养老。透过作者提供的一个个案例,读者可以看到美国人享受到的良好、充分的医疗,美国病人和医生的互动过程。

他批评医生在明知治疗已经没有意义的时候,还在继续提供治疗方案,提供虚假希望,导致病人以非常不人道的方式死去,他认为这样的治疗很野蛮,是对病人的折磨。他描写的那些被过度无效治疗折磨的病例是在“奢侈地遭罪”,读之令人不寒而栗。

作者高度评价姑息治疗、善终服务——这是在积极治疗无效和最终死亡之间的一个新的医学与护理阶段,以不治疗为主,而以帮助病人减少痛苦,在亲人的陪伴下,在善终服务医护人员的调理下,安宁地死去为要。

因此,我将从病人、家属以及医生这三个不同的视角来诠释如何对生命进行最好的告别,优雅地跨越生命的终点。

生命的长度受限,生命的质量无限

由于信息与传播技术的不断发展,老年人不再独有对知识和智慧的掌握,他们的地位动摇了。崇老文化瓦解。新技术创造了新职业,要求新的专业技能,进一步破坏了经验和人情练达的独有价值。

代际之间的权力角逐关系通过重新协商而化解,与其说老年人丧失了传统的地位和控制权,不如说他们分享了新的地位和控制权。现代化没有降低老年人的地位,而只是降低了家庭的地位。

而这还不是变老所带来的最大问题,无休止的药物、疾病、疼痛才是令老年人无法忍受、备受煎熬的。但是衡量人们对药物的依赖下降了多少、多活了多久比较容易,而衡量病人从治疗生活中得到的价值感则困难得多。许多病人习惯了每天与药物相伴,接受不同的治疗方案,时刻保持对生命尽头未知的恐惧,从而变得麻木,将他们推向死亡的不是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心理上的空洞。

首先,无论什么时候身患重病或者受伤,身体或者心智因此垮掉,最重要的问题都是同样的:你怎么理解当前情况及其潜在后果?你有哪些恐惧,哪些希望?你愿意做哪些交易?不愿意做哪些妥协?最有助于实现这一想法的行动方案是什么?

在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回答了以上问题后,再来重新决定接下来是否仍要接受医生提供的治疗方案,或许你明天就可以回家,在保证生命得以维持的情况下会见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打理已荒废许久的花园,带上你的狗到附近的公园遛上一圈……

如果长期的治疗依然无法使你的身体得到任何改善,甚至使你离原来的生活越来越远,为何不问一下自己,治疗的价值何在?生命的价值不应因走向末端而被轻视,反而更应受到珍视。

追寻生命的价值,将关注点放在日常生活的愉悦和亲近的人身上,即使生命的长度受到限制,生命的质量也会不断增加。

学会理解与放手才是对他们生命最好的尊重

首先,接受亲人的变老是家属感知生命有限性的第一步,他们逐渐变得衰弱,变得依赖,也变得更容易感到孤独。日常生活与思想观念上的冲突使家属觉得与他们生活不再方便,在家属为老人寻找一个更适合的住所时,家属锁定了一个他们认为极佳的场所——养老院。

家属先入为主地认为养老院能为老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服务,从而提高老人的生活质量。但大部分老人对养老院都保持排斥心理,假如你换位思考一下就很容易了解其中的原因。

在老人衰老、脆弱的时期,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去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进行交流,内心缺乏安全感,依赖无法得到满足,在心理上更容易产生孤独感,面对生命的脆弱也更容易崩溃。

所以家属真的理解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吗?小孩尚有选择玩具的权力,为何老人就丧失了临终居所的选择权呢?坐下来面对面好好地聊一聊双方彼此的想法,理解才能减少老人面对衰老产生的脆弱与不安。

其次,疾病是家属对于生命有限性更直观的感受。家属在得知老人患病的消息第一感受是崩溃的,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能为力感,只能把命运交由医学、技术和陌生人来掌控。

竭尽全力希望医学技术能延长老人的生命,即使亲眼目睹了老人在十几种不同的治疗方案下所经历的痛苦,他们同样也感到身心俱疲,但相比之下,失去亲人的痛苦更令他们难以接受。他们很难把停止治疗说出口,即使知道那会让老人感到痛苦。

假使因叫停治疗而造成生命的终止,亲属会陷入未尽医学技术之力去救治的自我谴责中。但事实上,尽力救治也许不是最正确的做法,家属无法感知老人在治疗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放手也许是帮助他们从绝望到解脱。

正如《圣经·传道书》中所说的“生有时,死有时”——当我活到头的时候,我希望能平静地面对生命的终点,并且是以我选择的方式。然而,大多数情况下,我更喜欢这种更富战斗性的观点,即死亡是最终的敌人——我觉得对光的熄灭愤怒不已的人没什么好责备的。

因此,适时放手也是对生命的另一种尊重。

承认医学力量的有限且永远有限,才能避免伤害

医生的压力都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采取更多措施,因为临床医生唯一害怕犯的错误就是做的太少。大多数医生不理解在另一个方向上也可以犯同样可怕的错误——做得太多对一个生命具有同样的毁灭性。

其实医治应以生命尊严和保持有意义生活作为生存追求,对于医学工作者的任务并不仅仅是保证健康和生存,应有更远大的目标——助人幸福。

无论医治能提供什么,这些干预以及由此带来的风险和牺牲,只有在满足病人个人生活的更大目标时,才具有合理性。

承认医学力量的有限性是行医时必须谨记的救治法则,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救治效果。


美国老年人从以居家养老、子女照顾为主到以社会化养老为主,与工业化、少子化、经济发展程度、现代化水平息息相关。正在进入相似状态的中国,传统养老方式越来越难以为继,而社会的准备、政策的配套、人们的心理都还处于社会化养老的准备阶段。美国老人的社会化养老已经相当成熟、成体系了,可以为起步阶段的中国养老事业提供极有价值的借鉴,我们的医疗、临终和老年生活的品质及生命长度可望提高。

如何优雅地跨越生命的终点,生的愉悦与死的坦然都将成为生命圆满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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