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爸爸(童年的记忆)

昨晚做梦,梦见爸爸妈妈了,因为一些事情,爸爸在那吵我,我心里好委屈,好难受,好崩溃,生气,难过。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就在我想着我爸怎么还是以前的样子的时候,梦醒了……

这个梦带带我回到以前,让我想起我的童年。

小时候,从我记事起,每天只要睁开眼,就是妈妈围着厨房做饭忙碌的身影,家里的牲口喂完了,她要下地干活,农活干完了,还要回来弄弄菜园,做一大家子的饭。直到夜晚很深的时候,我们大家都睡了,她才去休息。那时候,家里孩子多,妈妈总有干不完的活儿。爸爸只负责外出忙碌,或者和妈妈一起去地里干农活,忙到很晚才回来。

6岁之前是我最美好的,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弟弟,爸爸妈妈可能关注我多一些,但是姐姐心里不平衡,总觉得爸爸妈妈偏爱我。每次我和姐姐争吵,爸爸就会说:“你妹妹小,你让着妹妹”,姐姐就很委屈的走开了。这样被偏爱的日子没过多久,大概到6岁,家里来了弟弟,从此以后,我的偏爱就几乎没有了,我就走到哪儿都追随着我的姐姐去找她的朋友玩,她去哪儿我去哪。就像现在我家二宝走到哪儿追随姐姐一样,走到哪儿粘着姐姐。

平常我们很少见到爸爸,他总是在忙碌。夜晚的时候,他出去打鱼,等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了。我隐约感觉到他回来了,才安心地睡去。所以那时候,我特别渴望爸爸的陪伴,我特别希望他能早点回来陪我们。有一天,爸爸从另一个地方打鱼回来了,她给我和姐姐从口袋里带回来的花生,糖果和橘子。那个橘子的味道是正宗的橘子味。我拿到手里高兴好久,还跳着抱着爸爸说:“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高兴的手舞足蹈。

那个橘子我和姐姐现在都还想念那个味道。那个记忆一直停留在那里让我们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就是被关爱疼爱时的快乐。所以,现在每次我家孩子爸爸回来,我都会说:“你给她俩带点好吃的吧,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还记得,我当时学前班学数学的时候,我不会数数,爸爸就在那在一遍遍的教我,我就是学不会。爸爸也没有也怪我,一直坚持教我,100个数字,1.2.3.4.5.6,一遍遍地回响在我耳边。虽然后来我的数学还是学不好,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他就像我的数学启蒙老师一样,非常有耐心的教我。

他还教我不管走到哪儿都要记得跟人家打招呼,要有礼貌。只要在我们家门口路过,我都会远远地微笑着招手:姨,叔,爷爷,奶爷的叫着。邻居们都夸我懂事,甚至有一个胖胖的阿姨,见到我就说:”每次看到卷毛丫头,小脸红扑扑的打招呼,都想亲一口,懂事的孩子”。我也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的家庭在那个年代虽然不富裕,但是爸爸总能让我们吃的最好,在95年代,村里很多家庭舍不得吃肉,爸爸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们买肉吃,爸爸最会做的就是红烧肉。到现在我们只要回去见到他,他都会说:“给孩子们做红烧肉吃”。那个幸福感真的是满满的。

逢年过节,爸爸妈妈会做很多好吃的,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过节。然后爸爸还会带我们去街上买新服。我还记得有一次,爸爸问我我去街上,你想要什么,我说:“爸爸你给我买头花吧”,后来我就缠着他去街上。坐在他的大梁车后座上,开心的不得了,一路上,爸爸见到熟人就打招呼,我带我闺女去街上买东西。我又兴奋,又惊奇。看到了一双漂亮的小皮鞋,爸爸问我要不要,我一看价钱,要好几十,舍不得让爸爸买,就摇摇头,最后让爸爸给我买了漂亮的头发,爸爸就在旁边宠溺着说:“女孩子,就要带头花,长大了好漂亮”。

我们喜欢围着爸爸,可能就是因为爸爸能满足我们的小愿望,妈妈有时候也会吃醋地说:“妈妈辛苦照顾你们,你们还是对你们爸爸好”。哈哈,尽管在那个年代爸爸陪我们很少,我们却真的如此渴望被他看见,被他肯定,被他赞美。

我的爸爸妈妈一直都是善良本分的人,无论谁家遇到困难,他们都会主动去帮忙。从小就告诉我们:“要学会帮助别人,好人有好报,知恩图报”等等这些道理。

有一次,我们上学等到放学了,什爷爷去接我们的,回到家爷爷跟你们说:“你爸爸开的拖拉机车帮别人卖稻谷翻车了,和你妈妈掉到沟里了,去医院了”。我和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害怕的不得了,一直在家里面焦急的等着,后来爸爸和妈妈回来了,好在有惊无险,她们只是受了掉皮伤。后来妈妈在谈起那个经历,她说:“当时吓死了,以为要没命了,好在幸运,没啥大碍”我说:“那是你们的福报,因为你们的善良的得到了上帝的保佑”

在我10岁之前,爸爸没有出门打工之前,我觉得我的家是完整的,幸福的,美好的。我所有的爱都是在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姐姐给我的。

后来,因为干农活不挣钱,爸爸就出去打工了,00年爸爸就稳定在北京打工了,再后来02年以后,妈妈也跟着去打工了。她们走后,我心里空落落的,哭了好久好久,哭到眼泪哭干,醒来床单都是湿的。姐姐也要去学校上学,弟弟也被带走了。家里就剩我自己在家,第一次感受到爸爸妈妈、姐姐她们不在我身边孤独难受的滋味。从此以后,我学着一个人上下学,生病了自己去看医生,独立解决困难。

就是因为曾经留守的这个原因,等我成年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我的两个宝贝。无论多难,我都想守着她们,我不想让她们像当年的我一样没有父母的陪伴。

爷爷奶奶当时不愿意带我们,还很生气。说:“你妈非要出去打工,把你们丢在家里,谁来管你们”。生气归生气,他们还是默默地承担着照顾我们的任务。没有办法,如果不出去打工,这一大家子的生存更难。

懂事我的收起自己委屈的眼泪,默默地装作很坚强的样子,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从此以后,我变得敏感,没有安全感,多虑,上课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想爸爸妈妈。一会回到家,见到爷爷奶奶严厉的脸庞,我都不敢吭声。生怕自己在家做错事。被爷爷奶奶看见不高兴。

就这样,我开始了留守少年的生活,姐姐成了我唯一的后盾,她也只有到休息天才能回来。我经常跑到小伙伴家里去玩到很晚才回来,因为我喜欢热闹,喜欢有人气的地方。一回到家,一到夜晚,闭上眼睛,我就紧张的害怕。那种不安全感紧紧包围着我,让我闭上眼睛,就是噩梦,吓得我赶紧躲到被窝里。也只有再过节或者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爸爸妈妈。

非典的时候,爸爸妈妈在北京,我们在老家担心的不得了,心里天天在祈祷爸爸妈妈平安。妈妈后来也跟他们说,他们在那边也是很担心,每天很害怕,但是一想到家里的我们,就在那边每天坚持熬着。想念牵挂着我们。妈妈说她们也不想离开我们,但是不离开没办法。

爸爸妈妈,用她们勤劳的双手撑起了我们的家,养育了我们几个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伟大。在我们自己有了小孩以后才知道那种艰辛。

在父母离开的那10来年,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以至于我好像后来就习惯了独立。只到我上大学,学校在河北燕郊。离北京她们租的房子很近,我就把那儿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可能是青春期的叛逆,也可能是由于跟父母分开太久的原因,再次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很不自在。很不开心,因为他们租的房子小,我没有自己的空间。因为刚从农村过来,好像还没有适应城市的生活,我做什么事儿都是畏手畏脚,反应迟钝,爸妈就会不断的指责批评抱怨:“你怎么那么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干点活……”


就是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是本能的反抗,顶嘴,要么就是逃避,不理他们。特别是跟爸爸,他说出的话总是很赤耳,很难听,我就会心里面不舒服,忍不住和他吵架。他也很不高兴:“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不听话”说着就要动手打我,我心里好委屈,跑走了……这个场景就好像刚才的梦里发生的,我跟爸爸在吵架的画面。

我妈还经常劝我:“你爸其实很疼你,他只是跟你说话有点难听,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每一次争吵以后,我都是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哭,就在想,我是不是这个家里多余的,我是不是不该在他们身边。那种不配得感,自卑,没有安全感的情绪一点点的在吞噬者我。感觉小时候那个疼爱我的爸爸,由于生活的压力,脾气变得暴躁。我就很讨厌她们,讨厌他对我的打压,贬低。以至于,我后来,找工作的时候,我每找一份工作,他都说我找的工作不好,说我没有前途。我就更加的不自信。

所以。毕业那几年,我就想离开她们,就在父母说给我找对象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反对,我就想尽快离开他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等我再一次离开她们,来郑州的第一晚,我大哭了一场,好像人生第二次和他们的分离,那种痛苦,无助,无奈还有一个人在楼下陌生地方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我又回来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在婆家,我依然没有感到很温馨很快乐。从此,我又收起了我的脆弱,无奈,故作坚强的在郑州这个城市生活着,直到有了两个宝宝,有了自己的朋友生活圈子,我才慢慢的体会到父母当年的艰辛。

我结婚以后,爸爸每次还会在电话里抱怨我,总是在家带孩子,不出去工作,生活怎么办?各种担忧恐惧,甚至还会气的骂起来:“养你们有什么用,我和你妈都指望不上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报我们给你们这些年花的钱”。那些赤耳的声音,让听着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就是因为他的抱怨指责,我不敢给他们打电话,也不敢回家,我觉得我不好,我不孝顺,不是一个好女儿。

但是,他每次说归说,孩子小的时候逢年过节还会转来红包说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买衣服穿。过年的时候安排妈妈在老家置办年货寄送过来。嘴上说着给孩子们吃的,其实他心里还是牵挂着我的生活,每次收到她们的礼物,那种惭愧感又让我想哭。

直到我学习了家庭教育,我才懂得,父母其实在他们的原生家庭也是被忽略,没有得到爱的。她们的内在小孩也是没有长大的。她们对我是有爱的,只不过她们不懂得表达,用错了方式。她们的言语像一把利剑,刺穿着我的心。一次一次,让我变得敏感,冷漠,没有安全感。我一直走不出他们诅咒的魔法,总是认为自己很无力,很没用。

其实,我们的内在小孩和父母一样都没有长大,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被爱,被尊重,被理解,被看见。所以,从那以后我很讨厌跟爸爸聊天,因为一聊天,他就能戳到我的痛处。他不知道,我很爱他,我很想要他夸赞我肯定我一下。好长一段时间,我就倔强地不去跟他联系。


只到今年端午,我去看老爸了,这一次我回去,我看到老爸双鬓的白头发,心疼不已,那个让我觉得像英雄一样的男人在慢慢的变老。当我还在心里忐忑这次见面我们会不会吵架的场景。


老爸到地铁口已经在等着我,当时由于我早下了一站,老爸责备说:“不是跟你说了放回龙观东大街下车,你怎么到回龙观东大街下”?这一次我没有再反驳,我像个孩子一样说:“对不起,老爸,我看错站了”。我居然开心起来,再老爸眼里,我永远都是他们的孩子。

于是,老爸开着他那三轮车载着我到她们出租房。回到他小小的房间,我看到房间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条。老爸还买好多的水果放在那儿,还买了很多的菜。他慌忙地去到角落里做饭的地方忙碌起来,说给我做饭吃,有红烧肉,有鱼,还有虾,还有妈妈端午带过来的粽子。看到那些场景,我忍不住落泪。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爸爸做的饭,那一顿饭是我长这么大,吃到爸爸做的最香的一顿饭。我开玩笑说:“爸,你咋现在做饭这么好吃,以前你都没有给我们做”,老爸说:“以前没有时间机会,都是你妈做。现在我不学着做,没人给我做。你妈在老家又过不来”。吃罢饭,又给我准备晚上睡觉的床铺,用品。哇,原来我都老爸是暖男啊,那么的用心。那几天在老爸的出租房里,我睡的很安稳,是我这些年里,睡的最香最踏实的一觉。

去北京的那几天的幸福感,仿佛让我回到小时候,童年的感觉。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让我回到那个小时候的家,一家人依偎再一起。我所有的恐惧不安,焦虑,在和爸爸在一起那几天里消失了,从此以后我与我的原生家庭和解。

我心里在想:爸爸的一生也是可怜的,因为他在原生家庭里也没有得到爷爷奶奶的爱,他不懂得怎么超大爱。但是他的爱都藏在他的细节里。他用自己温暖的手掌,支撑着我们一大家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的爸爸是伟大的,我要永远爱他。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抱怨爸爸了,也不再害怕他指责我了。

我希望我能跟爸爸和解,以后我能像它当年爱我一样爱他。老爸,谢谢你,在我的生命里出现,来爱我,护我。曾经的我不懂你的不易,现在我的我长大了,换我以后来守护你。

老爸,我永远是您的小棉袄,永远爱您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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