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善意,定能途遇天使。
――写给大山深处孩子们的祝福。
你经历过贫穷吗?
不是那种偶尔跟不上潮流买不起一件时新的耐克阿迪,不是由于某次不能走在时尚前沿换不上一部飞速跟新换代的iPhone8。而是那种吃了上顿紧接着就必须去为自己的下一顿饭而苦苦发愁的一贫如洗。
你经历过绝望吗?
不是那种现代人通病的,每天从早晨睁眼就开始绞尽脑汁纠结于怎样搭配的早餐才算健康,哪家餐厅的灯红酒绿才能在朋友圈内获赞无数,浑浑噩噩去“熬”生活的纸醉金迷的绝望。而是那种因为贫穷,一家三姐妹只能轮流换穿家里仅有的两套布格子衣服,剩下一个孩子就只能躺在床上盯着漏雨的天花板发呆,眼里全是所谓生无可恋的绝望。
你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动吗?
不是每天抱着零食吹着空调躺在舒适沙发上追肥皂剧时不自觉的“泣涕淋如雨”。而是当我把苹果递给那些早已垂涎三尺的孩童们手里时,他们的本能都不是吃掉,而是慌忙吞咽口水之后把苹果放在书包的最深处,然后不带任何犹豫,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告诉我“我要拿回家给妈妈吃”。
直到今天,离开那些孩子快一年多了,但只要一想到他们。想到她们饥瘦的面庞,想到他们坚定的神情,想起他们义无反顾把自己仅有果实留给家人时的身影,除了自愧不如,更多的,是感动。
远方的孩子,我祝福你们。
在我去云南一个偏远山区支教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十岁才有机会走进学堂念一年级的小男孩――阿宝。
我喜欢他真挚而对大千世界充满憧憬的眼神,我心疼他身上存在着太多本不该他这个年纪拥有的苦难与强韧。上天善妒,才让小小的阿宝尝遍了世间太多的心酸。
我一直觉得阿宝的眼睛会说话,话里全是坦荡,全是辛酸,全是孤苦……
小小的阿宝经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哼歌,他喜欢唱《虫儿飞》,每次一唱就是单曲循环一个上午。每次唱到: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时,我总能看见他眼角依稀泛起的泪花,继而就开始趴在还留有被血痕的腿上嚎啕大哭,谁劝都没有用。我从来不敢问他,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会愤世嫉命。直到有一天,校长告诉我,他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由于嫌弃当地穷乡僻壤阻碍发展而把他抛给奶奶,一路奔向北上广,又或者是其他“好地方”。
阿宝父母一走就是十年,他被奶奶一手带大,所以跟奶奶的感情也就特别好。父母偶尔寄钱回来,但多数的家用还是要靠他和奶奶一起拼凑打拼。如若不是亲眼看见,我不会敢相信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可以一个人上山劈柴喂马;可以顶着满是血泡的双手用简单的山毛野菜为奶奶做一顿暖心的羹汤;可以在自家核桃成熟之际一箩筐一箩筐背运出去卖钱给奶奶换几个治痛风的药贴……
阿宝从来没有受到过来自父母亲力亲为的严加管教,但奶奶的慈祥怜爱,加之他自身骨子里的倔强和强硬,终究让小小年纪的阿宝也在风餐露宿中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完全敢于相信阿宝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临别之际,我试探性的问阿宝有没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尽力而为帮他实现。之所以是试探,因为当时的我实在害怕从小物质匮乏的阿宝面对这样的承诺会狮子大开口贪婪的向我索要更多我无法给予的东西。
阿宝一开口就给了我心头重重的一击,我很后悔,后悔当时的自己竟然拿自己早已被世俗熏陶过的心去猜忌一个还未成年的孩童。原来,他只想要我给他拍一张照片,冲印出两张送给他。
他说从小到大的十多年以来,他一直很想有两张自己的照片,哪怕黑白的都好,可是都没有机会。他说他想把其中的一张寄给至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早已上大,很想念他们,很想他们能抽空回家看看守望了他们十多年的儿子,他不怪他们当年的离开,他也不想要所谓大富大贵的生活,他只想要一家团聚。日子苦点累点,心里也才能多少有个寄托。另外他还想留一张给自己,在夜深人静鼻头发酸时看看,在快要被肩头担子压垮的最后一瞬间拿出来拍抚灵魂,在忍着满手血泡疼痛却依旧要去牵牛放马时安慰心灵。他说他要经常看看自己,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才会更有勇气去面对明天的太阳。
如若不是亲耳听到,我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十多岁孩子内心的真实独白。听他肺腑的诉说之后,我整个人就瞬间懵了,只知道从自己耳朵里流淌进去的,全是辛酸,全是疼惜,全是怜爱……
我早就准备好的想要去跟他分享的千言万语的那些心灵鸡汤,在那一刻也全部幻化为虚无。话到嘴边又狼狈咽下,或许我还没有足够的资格去跟他讲解生活,没有资格也跟他谈论坚强。
最后的疼爱,只能是亲手递给他两张充满他明媚笑眼的旧照片。
远方的孩子,我祝福你,祝福你家庭早日团聚,祝福你的奶奶寿比南山可以一直陪伴着你,祝福你永远对这个世界心怀善意,充满热爱,祝福记忆里的你,一直都好。
在那坐很少为人知晓的荒山里,这样的孩童这样的案例,这样的生存剧情还有很多,数不胜数……
我祝福那里的每一个孩子,希望他们可以一路勇敢,一路坚强,一路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