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淅沥沥,在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延绵了,虽然已经8点有余,拉上窗帘的屋内依旧昏暗异常。在经历了云天雾里现在什么记不起来的重重梦境并最终因为尿意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没有拉开窗帘,从对着内环大街的窗户里不时传来汽车喇叭的催促声和那些一点点潮湿的光线,脑袋昏昏沉沉,身上的混合着酒精和汗味,突然想起今天要去姥姥家,我决定先回家。
匆忙穿上鞋子,拿起外套,我立即飞奔,冲向人群,并带着发酵累积了一整个晚上的踌躇满志与无限热情,我想和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遇见的每一个人,在我们擦肩而过或者目光交错的时候,都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坚毅满足的微笑。我曾在很早的时候读到过一句话,大概说的就是人越接近真理或者认清自己的时候也是快要结速的时候,我时常想起这句话在不同的场合,并在其中比对验证,今天又令我想起了。
我说我想,我希望看到人们颔首微笑,但我自己就自我否定这种的表现实施的困难性与其中不可避免不可量化的美学标准。所以我想有没有微笑没有关系了,但我能看得到你的故事通过你的眼睛就够了。冲向人群,我用眼睛记录看的一切。内环湿漉漉的马路上,几辆乡镇的进城汽车停靠在整晚霓虹闪烁的澡堂前的一颗常青树下,这条马路是进入县城的要道之一,经年使用,路面早有些高低不平和坑坑洼洼,因为放假了还是早晨的原因吧,路上车辆并没有造成堵塞,东奔矢突的汽车溅起的水花惊扰着路两旁行走的路人,两自两望,没有打起来,只是因为吃的太饱的缘故吧。我沿着内环往里走,走过交通运输局的大门,穿过三中,路过潢高,全程不到2千米,从初中到高中,在这两千米的步乘内,在逝去的那些年里,我和我的朋友们,春天穿绿衫,夏天穿T恤,秋天骑单车,冬天围着围巾,我们初一时在阳光最炙热的中午翻墙去潢师打乒乓球,初二偷偷去网吧上网,初三躲在被窝里彻夜打游戏。我们那时候出口成脏,稚嫩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忧伤,一切都是明媚的时光,那时候我们的最大的愿望是,像我们的中学老师一样,衣食无忧,过着安稳自得的小日子,或者像学校的保安一样不用学习又可以罩着一方。我们的身体在长大,慢慢我们开始有了喉结,我们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们的胳膊开始变得粗壮,我们的脸上开始长起了痘痘,我们开始注意自己的衣着也开始注意班里那个女生最漂亮。然后我们开始打架,我们开始抽烟,我们开始看小说,我们开始了高中的生活。我们花费在这条路上的路程我想可以和人类第一次走入太空的距离想提并论,我们在这条路上经历的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可以和人类第一次发明彩色照相机时使用的胶卷一样难忘。我时常回忆着那段时光,有时会看看镜中的自己,我时常想象我的那些曾经的同学朋友,天南海北像蒲公英一样散在大江南北,虽然我们可能以后都见不一面,可我只要回来,去走一走总还是会想起你们,想起不是现在的那个我。我突然想去潢高对面的那个小书店,去买本纸质的许三观卖血记或者活着或者长江图或者王朔的什么小说什么的,店门关着,也没写休假通告之类的。我看着门头上的店名“”,我想起初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这家书店,面积不大,但里面有很多经典文学名著也有畅销的小说,还顺带卖电话充值卡和打电话。因为店面开在我们高中对面,所以生意很是不错。店老板是一对夫妻,男的是一个个子不高带着眼睛的瘦瘦的看起来虽然没有很儒雅但看的出来可以真正学生当语文老师的那种。那男老板人挺好,以前学生没钱买,很多学生在那蹭书看,他从没表露出厌烦,那时候我想他一定是很爱书才会开这个店的吧。
“哎”我的思绪在左肩膀被拍了一下后打算,我扭头转向右边,不出所料,我扑了个空,我心里大概有了点谱知道我习惯的朋友不多,我没有再次扭头转向左边,而是整个整体继续向右转了180度,在我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这个人的时候,我记得当时出现在我脸上的表情是疑惑如果深层次的探究一下的话或许还略带有一点点期待与欣喜。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瘦瘦弱弱但目光灵巧的女孩,给人安静却又不沉闷的感觉,我记得我应该不认识他的, 但她却知道我的习惯,在我目光涣散苦思冥想的时候,她说“方戚,你看够了吗?”,我回神看着笑靥如花的她,一脸茫然地问她,“哎,小孩,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记得我有认识你,还有,我刚在走神不是在看你”语气中略带一丝的不屑,她呵呵地说道,你眼睛都直了,还说没看,我一听就着急了,为了挽回颜面,忙胡诌道,我是瞎子,眼睛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忙装作盲人样一边往前走一边在空气中若有所思的摸着,嘴里念念有词道,哎,谁在说话呢,是谁。在我自我陶醉表演着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屁股一阵剧痛,往前一个趔趄,我被那女孩踹了一脚,差点摔倒在地,只听见那女孩,瞎你妹,是瞎子就别追着我打,一边说还一边哈哈大笑。我方戚岂能受如此大辱,忙笑着说小美女没想到你弱不禁风的,劲道还挺大,你来扶一下残障人士呗,没想到她哈哈大笑着说,想乘机抓我然后报仇是吧,忌姬果然没说错,真是个无赖。我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一个狡兔出笼,追着她就要打。在我抓住她刚要解气的时候,她说等等,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忌姬你还记得吧,方戚,忌姬对我说你永远不会变,我不信,我对她说是人都会变,她说不信的话如果你见到他拍他的左肩旁他一定会向右扭头,然后发现没人才会扭向左边,但今天你整个身体一直右转面向我,你变了,忌姬她错了。在听完她的陈述后,我快速地扭头就走,仿佛怕心思被她看穿,她不就是想看我的反应吗,我不会轻易让她达成目的的。
女孩在我身后追着我,并叫我站住,我没有理她,继续快速前行,我的脑袋很乱,往事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我很想静一静,但周围很嘈杂,各种店铺喇叭吆喝声,人们大声说笑声,还有马路上不是的滴滴声,我慌不择路,一路撞到路人的肩旁,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怒目而视也没理会他们的咒骂,那时只有落寞充斥着我。在一个商场背面的货物运输通道边,我抽了颗烟,努力平复一下自己。随后赶来的女孩,看到这样子的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找我要了支烟。虽然不知道她多大,但还是给了她,或许,那是当时我唯一能做的。
在一地烟蒂的时候,微风带着些许的凉意,初秋的黄昏日落开始早了些,我们不说话静静看着远处从商场不断走出去往四面八方的人群。我问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找我有什么事。她说我不会告诉我怎么找到的你,但我找你是受忌姬之推,送你一样东西。我问她是什么东西,她说她只管送不管是什么,然后把东西交给了我。
其实在我打开之前我摸着的时候,心里就差不多想起了,想起的还有那些乘风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