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4点多的医院空空荡荡，Information没人，四周一眼望下去，除了收钱的地方还坐着一位黑纱，其他地方好空。人呢？

和黑纱说，我想要看医生，她问看哪个医生？我怎么知道。

她说，那你和那边的小伙子去聊一下。她指了指站在角落的一个白大褂，带着一幅黑框眼镜。

我走过去，向他描述了一下我的症状，他沉吟了一下，”你需要special doctor, 他要一个小时左右才回来。现在general的医生倒是有的。“

我当下着急起来，还要等一个小时啊。

他立马宽慰我，“Relax,就一个小时左右而已。“

现在别无他法，就只能等，我住的离这边也很远，不可能离开在再过来。

我坐在椅子上先是眯了一会，接着打开手机看书。

昨天下午在沙漠的时候，我就感觉不舒服，眼泪直往下冒，鼻子一把一把，回来休息了一下，又跑出去做PCR,去家乐福买了一堆东西，等回来收拾好洗好澡、码好字，躺在床上已经不早了。

因为头发还没有全干，我开了一小会空调，还是关掉了，怕万一感冒。

睡着，睡着，朦胧中，梦到喉咙里有一大口痰，用力咳，咳不出来，醒了。

然后就觉得喉咙里真的有痰，我挣扎了一下，爬起来，到卫生间，稍微一咳嗽，一口血出来….之前也出现过两次，只是这次更多，我一惊，我这是怎么了？？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国内5点多，UAE才1点多，凌晨。

我翻到搜索页，查找咳血的信息，查了几条，赶紧放下。让自己放松，不管出现啥状况，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睡觉，我让自己的思绪慢下来，手机关掉，继续睡觉。没一会，也就睡着了。早晨，很早闹钟就在叫，才发现，前一天的闹钟没有关。看看手机的消息，继续睡。

7点左右爬起来，感觉喉咙还是不舒服，胸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佳，很乏力，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竟然还有一条血痕，昨天吐血溅到脸上了。我很想在家里休息，但是上午还约了客户要去见。印度同事拉着我一起谈合同…电话会议接进去没一会，我就离开了，赶去见客户。

10点半到11点，见完客户，去了一趟办公司，回来别墅，吃了一顿饭，然后去做指纹录入。

指纹录入离伊朗医院就只有1.5km.

本来想着回国去看，今天J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不要拖，早点去看。

正好就在伊朗医院附近，那就去看吧。老天爷的安排，应该重视，咳血不是好事。

5点半快到了……

黑框眼镜小伙提醒我，可以先去缴费，然后去special 医生诊室旁边的椅子坐着等。

我听话照办，去了诊室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

每个诊室外面，配了医生的照片，一个花白老头。

没过一会儿，真的花白老头走过来，瘦削，一头白发也有些稀疏，看来是位老医生。

他去喊助理过来，我被排在第二个。进去之后，医生让我坐在他椅子旁边的检查椅子上，问了一些问题。然后掏出听诊器之类给我测了测，量了量，然后开了胸片，让我去做。

二

早晨拜访完客户，下午本来的另外一个拜访推迟到周六了，我一看时间，差不多刚好能赶得上去一趟医院，索性就打车直奔伊朗医院。

昨天看过的医生今天仍然出诊，两个时间段，早晨9点半到下午1点，下午5点到晚上7点。我本来想着拜访完下午的客户，赶晚上的诊疗时间，既然客户拜访取消，索性就挪到早晨去医院罢了。

早看早利索。

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是中午12点左右，还有一个小时时间。

还没去拿报告，先直奔医生的诊室，门口坐着两个人，在候诊，门敞开着，昨天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医生不在，里面站着一个女士助理。

我赶忙询问医生的去处，她说医生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我告诉她来由，嘱咐一句，医生来了，让她等我一下，我现在去取报告来。

快步走到昨天做CT的窗口，拿了报告，现在一溜儿英文，我看了一下，都是normal,并没有昨天医生写的那个诊疗结果的判断，当下放下心来。

我赶去医生办公室，医生还未回来。

等待的当口，想想我的右背、右胳膊一直疼痛没有太多好转，我想既然来了，要不就再多看一个医生，顺带看下我一直疼痛的毛病。

问了隔壁医生，那个秃头儿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比较慈善的内科医生，向他描述了我的症状，他写了一个医生的名字，让我去前台问。

我捏着那张纸条，先在这边的前台问，然后拐到另外一幢楼的尽头，前台告诉我，医生今个不在，我回来继续等我的胸科医生。

这一回，医生总算来了，依旧是昨天那个花白老头儿。

一直坐在外面等他的那对夫妇先进去了，男的手里也拿回来一个CT报告。

看完之后，医生喊我过去，我把CT报告给他看，他说你的胸部都正常。

我问他为何昨天的诊疗是支气管扩张，他解释一下，说只是基于我的描述的判断，依据CT结果，没有问题，不需要服药。

“那为何我会有出血的症状？”

“可能是你的鼻子。如果不放心，可以去看五官科。“

事已至此，没必要再折腾了，只要晓得胸部无事，那也就放下心来，或许是外部干燥的环境使然。

我又向这个医生描述了一遍我的右侧疼痛，并给他看了另外一个医生写给我的人名，他看了摇摇头，然后在小纸片上写下另外一个人名。

我掏出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是神经外科。

赶去另一幢楼的尽头，和接待处确认，医生在这边。

他给了我一个号，让我去付款，这一回，150，昨天付了200，真不晓得他们这收费都是怎么收的。

付完钱，找医生，护士引着我到一扇门前。

推开门进去，眼前是一侧人体骨架，一个带着眼镜的圆脸中年男子坐在里面，整个办公室很宽敞，一点不像国内医生的办公室一股消毒水，这里的医生办公室倒像个学校里面老师的研究室。

墙上贴着人骨图，桌上摆着骨头模型。

他问了我几个问题，又让我站起来按他的要求往前走一走，往后走一走，抬抬腿，踢踢脚，都做完了，他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给我说，让我去做MR,我没听懂这是什么，总之应该是类似CT的检查，我说不要太贵啊，然后就出来了，约好等做好再来找医生。

等我出来，去付款的时候，才晓得医生是让我做核磁共振，而且是做两个，价钱2900AED,合计将近6000RMB,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贵了。

“可以给点折扣吗？“

“如果要折扣，可以和经理说。“

这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拎着包走到前台，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看样子像是个经理，我和他说了基本情况，他说你去办张卡，可以打八折，我一算，交300AED,管一年。

我一算，还是划算，可以省下来。

于是一咬牙就交了钱，办了卡，也交了核磁共振的钱。虽然几次挣扎，要不要再去和医生说一下，可是当下也没啥必要，和他说了，估计也是同样的结果，医生需要靠影像结果做判断。

钱都交完了，我去找做核磁共振的地方。

护士说，需要预约，要等到下午4点，我一看已经2点多了，等吧，回去再来实在没必要。

去小超市买了一块饼，一瓶水，吃了一点饼，喝了一点水，看了一会书，等等，快3点多。

一个电话打开，是UAE的号码，我接听。

是医院打来了，问我是否方便来做核磁共振，说是本来约好3点的那个人联系不上，问我可不可以过来。

我当即说好，我就坐在医院里头，正希望能快点儿。

被护士领到核磁共振室之后，另外一个护士让我进到一个小隔间，交代要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核磁共振服装，我换好之后，出来，另外一个人还没出来，稍等一小会，一个穿着核磁共振服的男子走出来，我进去。

护士让我脱了鞋子爬到共振仪器上，她让我把两手交叉放好，又在我的耳边放上耳机，一声巨响的音乐穿破耳膜撞击我的大脑，她又拿一个枕头垫高我的双腿，之后，把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按扭塞在我手上，遇到紧急情况就按一下。

一切弄好之后，她把我往里推，快到里边的时候，似乎在说话，我说我听不见。

然后她把我的耳机拿下来，我说，no need music.

我需要做两个核磁共振，要呆30分钟，如果让我带着这么烦躁的音乐在里面呆30分钟，我会疯，我宁愿安安静静的，即使机器声音很大，那也比受音乐和机器双重折磨要好。

护士听罢，把原先放在我耳朵的耳机摘下来，塞进去两团纸，再嘱咐一下，就把我推进去了。

我闭上眼睛，需要在幽闭的空间呆半个小时，这的确有些挑战。

一开始是安静无声的，接着头顶响起巨大的声响，我想应该是造影开始了，一声又一声，烦躁又无可逃脱，嗡嗡嗡….过一会，连续的噪音停止，几声断断续续的噪音横扫过去，之后陷入沉寂，可能告一段落了。

没过一会，又是重复。

反复几次，我一直闭着眼睛。

被推出来的时候，我以为结束了，护士在我身上摸了半天，没有找到东西，她以为我身上有些东西没有解开。

然后又放我进去，说是最后一次。

同样的声音，重复了一个回合，我被推了出来，这次，应该是真的结束了。

出来，等待，快到5点了，医生该上班了。

核磁共振的报告还没出来，护士说，你可以直接去找医生。

我就直接去了，医生是上午的医生，看到我，他招招手，说了一下我的脊柱、背部都正常，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有脊柱之间有一点小小的不同,他说了半天我没听懂，他转而指着模型，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看明白，不过看情况，没有大事儿。

医生开了一点制冷药，一点维生素，我就走了。

可是我身体的不舒适仍然在，医生给的良方就是多运动，走路、游泳。看来我要等着回国用中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