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梦(三)

一年前…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他的学校,那会儿没有看到他,和我同课题组的大卫却不知怎的静悄悄来到了我的身旁。大卫问我,为什么总来这里,我们的学校风景也很不错。我告诉他,这里有我曾经很喜欢的人。大卫陪我站在高处,等着他。看到他从实验室出来了,我指给大卫,那是我的初恋,我们因为孔雀舞结缘的。大卫没有想到我会跳舞,一定要我跳一下给他看。我拗不过他,跳了几步,跳到环着他转圈的时候,我停下了。大卫直直地看着我说,“听着,你要去告诉他,你来看他了。”我摇摇头,接着望向实验室的方向,已经不见他了。“大卫,咱们回去吧”……

是那天吗?还有谁会跳他编的孔雀舞呢?

“那天,我做完实验出来,看到有人在跳孔雀舞,我就跑了去看,可是什么也没看到了,人走了。你知道吗,那之前我就有一种感觉,你仿佛一直在什么地方看着我,直到我看到了孔雀舞。你来这儿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主动找我……”他低下了头,“我本来都要忘了你…不,是想忘了。”

“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我有些自责,这次见面也不应该的。

“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七年前你说走就走,现在想来就又来了。我心里怪你不该出现,可又埋怨你宁愿远远地看我,也不让我知道”,他抬起头,眼睛里有了泪水。

现在这张脸多么熟悉,像极了当初他要走时看我的那张脸。我想伸手去帮他擦眼泪,想抱着他说对不起。可是我的手却像不能动,放在咖啡杯旁,抬也抬不起来。

“我……”我很想你,像卡在嗓子处,不能吐出来。“我对不起你……”我实在不能再看着他的眼睛了,我低下了头。

“你是对不起我,你不该让我等这么久。”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手上。

这么温柔,他还是这么温柔。

我本以为初恋是不能走一辈子的,初恋是一个阶段,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个阶段。过了这个阶段他就走了,留下来的是回忆,是成长。

分开的那几年,我也在成长,我渐渐明白,爱是要争取的。我想通过我的努力变成更好的样子,想要配得上他,希望摆脱自卑。来见他是我的一个预习。

“我来见你,不是想获得你的原谅的,”我把手缩回来,“我来见你,是因为我想你了”。我从没有想过我们再在一起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我想,我还是自卑的。我不想祈求他,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怎么弥补过去给他的伤害,或者是,我害怕那样的未来。我害怕他原谅我,我害怕他什么都不要我弥补。

“你一直来我的学校看我,我都知道的。你不来找我,是怕什么吗?怕我报复你吗?报复这些年我所有的苦吗?”,他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放在脸旁,“我很想你。”

我用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头,这个男人,要陪我走以后的路了吗?

“我很想你,每一天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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