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25年4月大作文“看图写文”专题活动。
在梦中,三月中旬的一天,早饭后,满玉拿了一本《西厢记》走到沁芳闸桥那边桃花底下一块石头凳上坐着看。
翻开《西厢记》,从头细看。正看到“落红成阵”一段,一阵风吹过,树上桃花吹下一大斗来,落得满玉满身、满书、满地都是。满玉便兜了一些起来,意欲找一个有水沟的地方,撂到河里,又怕脚步糟蹋了,只得兜着那花轻身趁步,从花间缓慢行来……忽听耳边有呜咽之声,便寻声而去,转过一个小山丘,迎头忽见一女子,轻质弱形,不胜风流之态,只见她一手拿着花锄,落花地上放着花囊,旁边石头上倚着花帚,悲悲泣泣,似有拭泪之状,满玉不觉看的呆了,怀中的花撒落了一地,脑袋只觉头痛欲裂,内心惊呼:“真奇怪!此情此景像在哪里见过,何以心痛至此!难道这是我前世亲历之场景?”
那女子听闻有人来,缓缓转过头来,满玉只觉目眦欲裂,且又头痛难忍,强睁着眼只要看清那女子是谁,将转头时,只听耳边一声惊雷——
满玉从梦中惊醒,只觉额头冷汗津津,原来窗外已雷声大作,震天霹雳,竟是下了许久的暴雨,满玉犹回思着梦中的场景,只觉真的不能再真,只平躺在那里,半天不得起身,忽而门口“吱呀”一声,原来是李婶开门进来,开灯查看了一下,见那窗子没关严,无数雨丝往屋内乱飞,地下已积了一摊水,不觉吓了一跳,忙把窗子关严,便回头对满玉少爷说说:“看这大雨!我今天白天回家了一趟,本来想在家睡,等明天早上再来,因挂念着今晚有雨,家里这个糊涂爷会不会今晚忘关窗子,到底在家没待消停,完事了我冒着雨摸黑着就回来了,今儿果然应了,这要再要晚来一会,这大雷雨,把这屋子还淹了呢。”
说着,便回身来查看满玉的情况,只见他眼神呆直,把她的话竟不曾听见,似乎神思已飘荡在别处,不禁吓了一跳,想了一想,下死手一巴掌扇了下去,满玉方惊醒,忙坐起来问:“做什么?”神思犹回朔,见是李嫂在床前,这是在自己的房间,又慢慢的养神,梦中的原神便一点一点的回归肉体,惊魂未定,末后,便“哇”一声哭了出来,脸人涕泪涟涟“李嫂,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什么梦,现在心痛的像入世历了几劫似的,我只觉得周遭的事物都不是真的,只是幻梦,繁华也只是一瞬,这大梦,我真不知道几时能得醒过来才好。”
李嫂听到他说这些疯话,脸上又满是泪,悲戚之状,与往常大不相同,不觉越发唬慌了,不禁上前来抚着贾满玉的额头:“少爷做了个什么邪梦?敢是中邪了?这样看着太吓人了,我也无法子,只好把老爷太太都惊动起来了!”
一时,家下人口果被惊动,只当满玉中了邪,别人还好,王夫人和贾爷看见满玉这样子,又不得自己内心也升起无名之悲,只强忍着不叫别人再看见,现从外面请了武当山的道长并神医来,那道长来看了看,便说:“这是触动了前世机缘,无妨,待我做个去悲咒,便可立刻心明眼亮。”
说着,便大摆符阵,做了道场,到第二日,果然好了。过后贾家又以重酬相谢,自不必提。
却说自那日之后,满玉就如换了个人,先时整日嬉笑无心,正是那顽劣不谙世事之公子,那日之后就时常自悲自叹,且不知怎么的,时不时自泪不干的,父母跟前却不敢很做这态度,仍是小心赔笑,做尽孝顺之礼。那贾父和王夫人自那日去悲咒,自己早已回转过来了,至今已心明眼亮,又看着近日家族和睦,子孙满堂,家业又越做越大,子女又孝顺,再无不遂心的。唯独满玉一个,虽时不时自愁自怨,幸而顽痴本性不变,便每日仍是游山玩水,与艺术家交接为乐,一切似是如常。
这日,正风和丽暖,那满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只觉得有腔无名之火要发泄出来。便丢下书,至门口蹬鞋,信步出门,那李嫂眼尖看见,忙丢下手边的活力,赶过来说:“少爷往哪去?晚上有家宴,别忘了回来,出门带个伞,别晒的黑不溜秋的。”说着赶去拿个伞来。
原来这满玉自幼偏好在女孩堆里混,久而久之,阖家上下都把他当做女孩养,因此出个门也如同女孩般娇嫩尊贵,越发肤白如玉了。他面容又清秀,且身量不高,他不理俗事,只好结交各类艺术家,同他们厮混。机缘巧合,他偶一闻之艺人周深和张国荣,有女孩般的天性,这正对贾满玉的脾性,因此每思相会,只恨不得一见。满玉时常赞他们有女孩般的品质,同自己一样,因此与他们最相契合,如今还便找他们去。
一路顺门顺路,即快走到周深宅前,见门口停了很多辆车,不觉脚步停住,心想:“昨日在朋友圈里曾见他提一句,今日有个泰国公主要来拜访他,这等大人物来,我突然唐突到访,岂不是看着不像?不如今日先不去了,改日再来。”因此改道而行,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立刻回家也是无味,因此想了想:“我记得有一条小道巷子里桃花开的甚好,映着街道也碧粉碧粉的,如今且去望它一望。”于是便往荷叶街来。
到了荷叶街,入口往里一转,只见两边果然桃花桃叶遮天蔽日,又少有人行,很是幽静,那桃花纷纷扬扬,在路上铺了满地,密密匝匝,几乎看不清路。不觉又勾起梦中之景,一步步行来,只觉流连忘返,不肯离去。
忽转到一小屋子门前,只见墙体剥落,似有年月,上面用粉笔涂着一些字,满玉正上前来,细细辨认那字迹如何,忽听屋内有人语声,满玉便扒着窗子往内看,只见内中有几个学生,都支起画板,满玉因素喜和画家艺人交往,平生最好这个的,因此便站住细看。那屋子正中间台子上坐着一个粉色衣服,发丝半挽的女孩,那些学生都支起画板这对着她,在画她呢。
满玉细看那女孩,不觉如一团惊雷在胸中炸开,两眼瞪直,一瞬间似又勾起了梦中之痛,只见那女孩此时正哭的泪如雨下,一滴一滴的泪滴落下来,却又无声,眼眸在泪水中越发乌黑,画室作画的那群学生似乎也惊叹住了,不忍打扰,竟屏声静气。
只见她的泪晶莹剔透,一颗一颗的珍珠落下,泪眸纷扬,如梨花带雨,贾宝玉顿时如惊雷一般,头痛欲裂,有如梦中场景,又似在现实中,只得又定睛细看,只见那女孩有一瞬泪似又止住了,只是又忽然想起什么,便又眼眸如星,泪如泉涌,贾满玉之前未必没有见过相似的女子,之前见到“难破船女神”中森明菜的眼泪,他亦是恨不得此心此情那日都在她身上,如今那肯又舍去?只见此时画室里的女孩哭容似比中森明菜还更动情绝美些,更又勾起了满玉梦中愁思。殊不知这全是由情所致,只一哭便是宝玉颦儿的知己,似在用一生血泪解读“葬花吟”。原来画室里的女子便是晰月,自孩童高中时代,就有“泪美人”之称,她又情性活泼热烈,不忍冷落了这古灵精怪、肆意妄为之烈火天性,因此往日曾写下一句话“生命力之灵感”,她因幼时遭遇校园霸凌,导致一段优思淤积,谁知后来的遭遇,让她深悟“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之感,更兼方才被人一顿相逼羞辱,把那热烈绽放、自在洒脱、与世人为爱之心更灰了大半,就哭出来了。真是平生万种情思,都聚于此时一哭里。画室里所有人接屏声静气,唯有画笔“刷刷“的声音。
满玉只定在那里,中途休息的时候,那女孩便走下来,过了一会又回来,方才止住了泪,意识到方才失态,只眼圈红红的,满玉早已把那女孩细打量了一番:她面庞柔美素净,一双传神含情睡凤目,脸型小巧,精致完美的轮廓线瓜子脸,樱桃小嘴,稀疏柳叶眉,一头黑发乌压压披着,体态风流婀娜,纤瘦如柳,一身轻薄的蝉翼纱裙挂在身上,风动便落风回雪,露出一道绝美锁骨,此时画室里一个男生悄悄和左右到:“她的形体也非常之好,形神兼备。”
满玉在窗外喘息着,眼眶早已也盈满了泪,他本也是个情种,真是共通之悲伤,方才这个女孩,虽口中没吟葬花吟,然哭态却全是葬花吟之魂,又是在画室里哭的,若有能家画笔记录下来,兴许能得以传世。真是直颤灵魂之泪!
满玉在窗外,不知不觉早以泪如雨下,恨不得立见这女孩子。